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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談

殷靈毓也知道那不是恨。</p>

但她最終還是沒走成。</p>

今年冬天雪下的特別大，特別早，她就一直沒丟開手，跟著忙于賑災，就變成了總是“再過幾天”。</p>

又因為和殷愿重新說過不必再去購買壽命，所以還是沒能瞞著所有人去“云游四方”。</p>

就記得上一刻還在試圖說服韓非抓童工張良的壯丁，然后再睜開眼睛就已經躺在了榻上，面前是夏無且那張大臉，瞪著她。</p>

“有病為什么不治？為什么不吃藥？殷相您幾欲得道成仙乎？”</p>

夏無且怒氣拉滿了，一個人將殷靈毓罵的狗血淋頭，躲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p>

救命！她只知道他敢提藥囊擊荊軻，不知道他居然還這么能說！</p>

最后還是嬴政在后面把人給拉開了。</p>

“去配藥?！?lt;/p>

殷靈毓臉色一苦，但夏無且視而不見，仰著腦袋摸著胡子，念念有詞的走了，只能聽到什么“黃連”啊，什么“夏枯草”啊，什么“梔子”啊。</p>

什么藥材苦說什么，看來是真給夏無且氣著了。</p>

“……醒了？”</p>

嬴政還是說不出狠話，況且她為什么要走也有了答案。</p>

殷靈毓也就若無其事道：“我睡了多久？”</p>

“大半天了。”張良眸光多少帶點幽怨。</p>

誰懂啊！被韓非叔父跑到自己家里扯著就跑過來干活兒了！他現(xiàn)在單方面宣布直到今晚都不搭理叔父！</p>

韓非當時看著殷靈毓倒下就慌了，磕磕巴巴叫宮人去叫了陛下和御醫(yī)，又怕是因為自己沒答應讓張良來幫忙才把殷靈毓氣暈的，三步并作兩步，拉著張良就過來做事了，張良現(xiàn)在手上還拿著屬于殷靈毓的折子呢！</p>

韓非移開視線，耳根子都紅了，李斯瞥見，好笑又心疼。</p>

殷靈毓也真是的，生病了卻說去云游，想留給他們的結尾真是足夠溫柔。</p>

可就是因為溫柔而放不下百姓，所以現(xiàn)在瞞不成了。</p>

誰也沒提過殷靈毓的病，就看著殷靈毓把藥喝完，蹙眉灌水，張良把自己的梅子蜜餞遞過去。</p>

殷靈毓抬起手喝藥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發(fā)帶被系回了手腕上，像是想把她的性命拴住留下，留在身體里。</p>

她干脆也就被留在了偏殿里，張良的良心還是比較多，所以還做不到甩手走人，只能留下幫她分擔政務。</p>

殷靈毓還沒到下不了床的地步，但他們跟看易碎的瓷器似的，她也無法。</p>

說到瓷器，殷靈毓就問一邊的李斯：“上次那處高嶺土是不是快用完了？”</p>

嬴政敲了敲剛搬過來的桌子。</p>

李斯把話咽回去，盯著紙和紙上的字：“咳，那個，你不必費心勞神，專心休息。”</p>

殷靈毓有點哭笑不得，只好拿起一邊韓非放過來的閑書看。</p>

晚上吃的是餛飩。</p>

然后又喝了藥，這次的藥味道正常了許多，看來夏無且還是手下留情了。</p>

但也還是無用的。</p>

日子就一天接一天的過。</p>

有時候李斯會想，是讓殷靈毓走了的好，還是現(xiàn)在這樣沒走成好，要么告別后忐忑掛念杳無音訊，要么看著人一天天蒼白消瘦下去。</p>

好像各有各的遺憾。</p>

于是嘆口氣。</p>

殷靈毓不喜歡這樣等死，從來不喜歡。</p>

不過還是配合的過了一段時間這樣的日子。</p>

然后垂死病中驚坐起。</p>

“陛下！幫臣找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