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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食

不等嬴政拒絕，殷靈毓就補(bǔ)充道：“就當(dāng)為我接風(fēng)洗塵？孤身一人暖灶的話，未免有些太凄涼了。”</p>

面前的少年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根本就沒給他拒絕的機(jī)會，嬴政沉默了一下，想到家中所剩不多的余糧，再一想自己也有幫忙做事，不是吃白食的，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p>

他的確很餓。</p>

雖然在母親的家中送財物和說和下，他們沒再繼續(xù)被關(guān)在宮中，可也還是會克扣東西，母親時不時回家去拿一些吃的也得避著人。</p>

生起火，打了水，陶鬲陶釜里煮著冬葵菜湯和粟米，殷靈毓看著行李里粗糙的那塊鹽塊，沉默了一下，把手伸進(jìn)箱子里那些衣服底下，久違的用了一下空間。</p>

戰(zhàn)國這個烹飪吧……這個調(diào)味料吧……還是拿點空間里自己的調(diào)味料算了。</p>

請嬴政吃點好的。</p>

殷愿迅速幫忙偽裝了一下，把容器都給換了。</p>

小小的陶罐里是蜂蜜，另一個陶罐里的幾個小布包分別是鹽，花椒，和一些藥材混合組成的香辛料，都是并不超出時代的東西，可以放心使用。</p>

殷靈毓將最肥的那一塊羊肉用匕首切下來片成片，均勻放在從廚房角落里拖出來洗干凈的炙肉石板上，然后開始做炙肉。</p>

隨著火苗的舔舐，石板上的肥肉逐漸變得焦脆，“滋滋”的油炸聲不絕于耳，生的肉片放上去很快就被煎熟，撒上不知是什么卻很香的調(diào)料粉，再涂上一點蜂蜜，然后發(fā)出更加香甜誘人的味道。</p>

殷靈毓熟練的給肉翻面，再把那些已經(jīng)成了油渣的肥肉夾出來放到盤子里，看著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一邊的嬴政，下意識把最后一片沾著料粉的油渣夾到他面前。</p>

“嘗一嘗？”</p>

被投喂的嬴政嘴比腦子快，反應(yīng)過來這樣有些失禮了的時候，油渣已經(jīng)被他迫不及待叼進(jìn)了嘴里，就只能吸了兩口氣降溫，然后咬下去。</p>

甫一接觸到牙齒，酥脆的油渣就碎裂開來，屬于羊肉的腥膻被花椒和香料的味道壓了下去，反倒有種獨特的風(fēng)味，被炸酥的肥肉和煸干的瘦肉越嚼越好吃，咸而不苦，然后隨著咀嚼在齒間滲出油香和肉香。</p>

眼看著嬴政眼睛都放大了，殷靈毓將粟米飯盛了兩碗，將其中一碗放到嬴政面前，被趙人稱之為蔓菁的蕪菁葉湯直接用罐子，羊肉就在石板上邊煎邊吃。</p>

嬴政咽下那片油渣，舌尖還殘留著濃郁的肉香，他盯著面前的滿滿一碗既不發(fā)霉也不摻豆子的粟米飯，忽然繃直了脊背：“我不能——”</p>

不能白吃你的東西。</p>

陶碗磕在案幾上的聲響打斷了他，對面的人放下一碗泛著琥珀光澤的蜜水，落落大方，一如他方才停在幾步外，得到允許才上前的尊重與溫潤，如沐春風(fēng)。</p>

“趁熱喝，出些汗來，也不易風(fēng)寒?！?lt;/p>

是了，他方才被潑了水。</p>

可是，蜜很珍貴，肉，飯，也都是偶爾才能吃到飽的，更多時候，母親只能帶著他采野菜，野果，配著趙國給的那一點糧食，偶爾加一餐肉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