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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幾乎是本能的想責備殷靈毓，可是看著這個笑，心里那點恐慌和患得患失無限放大，一時失語。</p>

稱心本來在宮門口的馬車里等著殷靈毓，可是看著遠遠超過了一來一回的時間，殷靈毓還沒有回來，冒著被李世民等人拉走處死的風險，下了車來找人。</p>

此時遠遠看到了此處的對峙，連忙跑了過來，扶住殷靈毓。</p>

“殿下。”</p>

殷靈毓蹦著到了貓崽的尸體旁邊，溫熱的，會呼嚕呼嚕蹭人的小貓已經冰涼僵硬，只有風吹動被踩臟又染血的毛發(fā)。</p>

殷靈毓堅持著跪坐下來，展開大氅，親手給貓崽斂尸。</p>

李明達紅著眼眶走過來，把裝著魚干的荷包解下來，放進去，又跑到一邊，撿起那個木球，本來想扔到李泰身上，最終還是做不到，于是摔在李泰腳邊。</p>

“四哥太過分，太討厭了！”</p>

事態(tài)越來越失控，李泰沒再開口，但還是覺得憋屈，低著頭，故意抽噎。</p>

李世民左右為難，不知道是應該先去安慰青雀，還是先哄一哄李明達，或者問一問承乾，到底怎么了，為什么好像很生氣。</p>

一只貓而已。</p>

將貓崽連著李明達給的那包魚干好好的包好，殷靈毓借著稱心的力氣起身，實在是沒有力氣，低聲問。</p>

“稱心，你可以嗎？”</p>

稱心看著似乎瞬間死寂下去了的殿下，拼命擠出一個帶淚的笑：“奴可以，殿下，您把奴養(yǎng)的很結實?！?lt;/p>

于是殷靈毓一只手抱著貓崽的包袱，一只手圈過稱心的脖頸，本就破碎的玉冠徹底碎裂，掉在地上，清脆有聲。</p>

高大的青年趴伏到另一個稍矮的青年背上，長發(fā)順著背傾瀉而下，蓋住了因為放心交托自己，放松下來，而終于微微彎下的脊梁。</p>

好累。</p>

稱心背著殷靈毓，誰也不看，誰也不管，一步步走遠。</p>

他帶殿下回東宮。</p>

在東宮，殿下就不會受委屈了。</p>

所以他撐得住，他可以。</p>

李世民啞然。</p>

他想追上去踢開那個可惡的男寵，想安慰一番高明，想看看他的傷什么樣，疼不疼，但他又拉不下臉面，他眼前反復浮起高明方才那個笑。</p>

淡漠，嘲諷，帶著自毀。</p>

于是突然心驚，轉頭看向李泰和李明達，猶豫了一下，破天荒的抱起李明達走進殿內，沒再去管哭的委屈巴巴的青雀。</p>

御醫(yī)也說了，只是一些皮肉傷，而且青雀也打傷了高明，李世民本來還不覺得，可看了高明那隱忍著不肯表露的倔強樣子，再看青雀的委屈，突然覺得夸張。</p>

他往常是吃這一套的，但這次對比太明顯，他那慈父心終于短暫的被理智沖開。</p>

“兕子，告訴耶耶，究竟是怎么回事？”</p>

李世民抱著李明達放到榻上，接過下人浸好擰干的溫熱帕子，給李明達擦臉。</p>

情緒大起大落，李明達木著小臉，有些不平。</p>

“耶耶，阿愿是很乖很乖，很聰明的小貓，而且，也是大哥的好伙伴，不可以用其他的小貓去賠，那是不一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