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關(guān)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并且關(guān)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xiàn)內(nèi)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2

稚陵替他解了外袍，側(cè)身搭在紫檀木架子上。</p>

他里頭只穿著單薄一身白綾中衣。</p>

她抱了他要更換的石青色銀龍紋錦袍來，不經(jīng)意地，望到即墨潯單薄里衣朦朧襯出的寬肩窄腰挺拔身形，耳根又泛起紅。</p>

他大約沒有察覺到她目光落在他下腹往下。少年人血?dú)夥絼偅科饡r(shí)有些反應(yīng)也實(shí)屬正常。況且他一向節(jié)制女色。</p>

稚陵只看了一眼，就挪開目光，不好再盯著他瞧，心跳卻加快了許多。她小心替他穿上兩袖，理好衣袍合攏，細(xì)細(xì)地將系帶挽了個漂亮的結(jié)。</p>

她斟酌著道：“今日不朝，陛下穿石青錦袍，不如束銀白錦帛的腰帶？”</p>

他淡淡說：“嗯，隨你?！?lt;/p>

稚陵也不知他覺得好還是不好，不過他對穿什么衣裳，向來也并不如她在意，許多時(shí)候，都是她來操持挑選。</p>

這令她也暗自歡喜過，想來尋常人家的夫妻，早上也是這般相處。</p>

她取來了銀帛腰帶，探手替他圍上時(shí)，與即墨潯貼得極近，額頭幾乎要抵到他的胸膛上，呼吸間，是即墨潯周身熏的淡淡龍涎香氣，令她幾乎呼吸不過來了。</p>

她扣上腰帶，垂著眼，目光卻還不由自主盯著他那兒。</p>

往?？偮爩m中侍女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鹫f，女人若要博得丈夫的歡心，那件事上，得費(fèi)些心思。她猶豫之際，探出的手指若即若離地碰到，便是一瞬間，眼前的帝王仿佛通身一僵，緊接著他冷冷道：“裴婕妤。”</p>

稚陵被他這樣冷冽的嗓音驚到，他一貫是喚她的名字，若連姓帶位份地喚她，已是薄怒不喜。</p>

她強(qiáng)自鎮(zhèn)定，收回了手，緩緩抬起眼睛，裝出從容不迫的神態(tài)來，輕聲說：“陛下？”</p>

即墨潯冷冷拂開她的手，徑直轉(zhuǎn)了身，自己理了理衣領(lǐng)，嗓音寡薄冷淡：“往后不必再來了。”</p>

稚陵臉色雪白，驚惶不已，立即跪在他腳邊：“陛下！臣妾……臣妾若做錯什么，臣妾可以改……求陛下不要趕臣妾走，準(zhǔn)許臣妾侍奉陛下?！?lt;/p>

他半回過身，她伸手拉著他衣角，烏濃的雙眸楚楚泛出淚光，纖密卷翹的長睫，這時(shí)如受驚的蝴蝶，輕輕顫抖著。</p>

一張漂亮得讓人不忍苛責(zé)的臉。</p>

但他神情仍如秋霜凍雪，冰冷得不像話，沒有一絲溫情，警告她：“不該碰的地方，不許再碰。只此一回，下不為例?！饋戆伞！?lt;/p>

他在桌邊坐下，吳有祿這時(shí)候才敢來通傳：“陛下，程婕妤娘娘求見?！?lt;/p>

稚陵侍立在一旁，猶自心悸著，不過強(qiáng)裝出鎮(zhèn)定。她將銀耳百合羹從食盒里端出來，冬日怕涼了，用了棉布蓋了幾層，所以取出來時(shí)，尚冒著熱氣。</p>

她拿勺子舀出一碗，盛進(jìn)白瓷碗里，不敢看他，便一直盯著白瓷碗壁描畫的仙人指路圖看。</p>

相顧靜默，兩人之間，只有瓷器磕碰的清脆響聲。</p>

她侍奉得小心翼翼，剛剛被他識破了那點(diǎn)勾他的心思，現(xiàn)在唯恐再惹惱了他，徹底失去見他的機(jī)會；或者說，這份在他跟前與旁的妃子稍顯不同的待遇。</p>

即墨潯神色寡淡，吩咐吳有祿說：“讓她進(jìn)來吧?！?lt;/p>

稚陵垂眸侍立在旁邊，眼角的余光卻瞥到門邊款款走進(jìn)一道女子身影。</p>

那女子一身水紅的緞面小襖，光色絢爛的鵝黃的下裙，金線繡著繁復(fù)華麗的紋飾，隨她踏進(jìn)殿中，絲線折射的光也晃動著，是叫人望花了眼的奪目。</p>

程繡梳著高高的螺髻，珠翠釵環(huán)步搖戴了滿頭，稚陵只匆匆一瞥，也挪不開眼睛了。</p>

程繡人如其名，模樣錦繡如畫，笑意盈盈，人間富貴花般的人物。</p>

程繡是平西將軍的掌上明珠，自小養(yǎng)在上京城錦繡堆里，她穿的戴的，全是極好的東西。稚陵微微垂眼看了看自己，心里難免又生出些許弗如遠(yuǎn)甚的失落。</p>

程繡進(jìn)來，尚未看清即墨潯的樣子，倒先注意到了陛下身旁侍立著的一身素淡打扮的女子。梳的發(fā)式只是尋常婦人梳的高髻，簪著一支白玉釵，耳上綴著銀環(huán)，除此之外，沒有旁的首飾，簡直一素到底，——她娘親那輩都沒有這樣老氣。</p>

可這個女子，生得眉眼極好，程繡第一反應(yīng)便想到了陛下身邊服侍最久的那位裴婕妤。</p>

皆因裴婕妤除了她的賢名，還有一個坊間流傳的“美”名。</p>

好事者點(diǎn)評說，有褒姒妺喜之貌，而兼班婕許穆之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