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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那接下來……”他下意識看向車隊離開的方向，語氣帶著不自覺的謹(jǐn)慎，“咱們……還要與她交手？”</p>

中山王緩緩搖頭，淡淡道：“交手……呵，馮忠，你還沒看明白么？”</p>

他轉(zhuǎn)頭看著馮忠，眼神陰沉，“眼下不叫交手，是博弈?！?lt;/p>

“她布的這一步，是在朝局中先行定下一個‘母’字。凡未來朝廷之爭，誰先動她，便是出局?！?lt;/p>

“你且記著，以后咱們要動她，不能動明面，不能走朝堂，不能沾皇權(quán)。”</p>

“只能——走暗棋?！?lt;/p>

馮忠聞言，面色變了變，隨即苦笑道：“王爺這意思，是……不打算和皇后撕破面皮？”</p>

“撕破面皮？”中山王冷哼一聲，“那不正合她意？讓天下百姓看見‘不顧忠良遺孀’、‘試圖篡權(quán)奪位’的中山王？”</p>

“我現(xiàn)在，要的是沉潛，是等待。”</p>

“她既然要震懾天下，那我便給她震。”</p>

“但總有一天，她會忘記自己的震懾到底有沒有效，而我——會等那一天?！?lt;/p>

馮忠躬身：“屬下明白?！?lt;/p>

中山王卻又忽然轉(zhuǎn)過身，眼中泛起一絲莫測的寒光：“不過話說回來，你覺得衛(wèi)清挽……她心里，可有蕭寧？”</p>

馮忠愣了一下，旋即笑道：“王爺，若說真心……怕只有皇后娘娘自己知曉吧?！?lt;/p>

“可屬下看那女人的眼神——滿是死志、忠意。若真要論對蕭寧那紈绔的情深，她衛(wèi)清挽……或許，真心勝過世界上任何一人?！?lt;/p>

“所以，她不會放權(quán)，不會信人，不會停手?！?lt;/p>

中山王“嗯”了一聲，未再言語，只是遠遠看著車隊消失在蒼茫暮色之中，背影被余光拉得長長的，像一條伏地的山蛇，靜候來日再動鋒芒。</p>

而那微不可察的一抹冷笑，已經(jīng)重新浮現(xiàn)于他嘴角。</p>

——這一局，她贏得漂亮。</p>

但他中山王，又何嘗贏得不漂亮？</p>

馮忠這邊。</p>

沉默片刻后，馮忠再度開口：“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王爺想出這‘直搗黃龍’之計，咱們中山王府還真可能被那群宵小潑得一身臟水。”</p>

他眼中閃過一抹后怕，回想起幾日前那場突如其來的聚首。</p>

……</p>

那日。</p>

水路淺灘，一行黑甲騎士悄然逼近。</p>

臨近日落時分，天邊夕陽將整片湖面染成金紅，而衛(wèi)清挽的車隊正好由船上登岸，準(zhǔn)備繼續(xù)北上。</p>

可剛落腳，數(shù)騎快馬便呼嘯而至，直奔營地而來。</p>

護衛(wèi)舉弓待發(fā)，誰也沒想到，騎隊之首，竟是身披銀盔墨袍的中山王——蕭業(yè)。</p>

他們一番趕路，成功在衛(wèi)清挽到岸是抵達！</p>

而他們，早已脫離假中山王的視野，靜候這一刻。</p>

當(dāng)蕭業(yè)翻身下馬，望向衛(wèi)清挽時，眼神里沒有任何客套寒暄，只有一句低語：</p>

“中山蕭業(yè)，聞言皇后娘娘要護送太子途徑中山！臣代陛下入主中山，此番太子過境，自當(dāng)護送！”</p>

那一刻，馮忠第一次明白，王爺所說的“走捷徑”，到底是何意。</p>

不是與人爭先出手，也不是忙著撇清嫌疑，而是親自入局，反將一軍。</p>

他感慨至此，低聲道：“王爺，那時您是怎么料定，她會配合我們的？”</p>

“她若不配合，”中山王冷笑一聲，“那假王，也早就該成功了?！?lt;/p>

馮忠愣了下，隨即釋然。</p>

是啊，一個人能在未出手前，就能布下如此雷網(wǎng)、纏斗、計中計，她又怎會放任真正的中山王錯失與自己聯(lián)手反擊的機會？</p>

這不是試探，這是默契。</p>

“只是，”馮忠忽然低聲道，“她救了我們……可會不會哪天，也親自送我們上斷頭臺？”</p>

中山王頓住了腳步。</p>

一陣夜風(fēng)拂過，披風(fēng)獵獵作響，他盯著官道盡頭漆黑的輪廓，眼神緩緩瞇起。</p>

“所以我們才要更警惕?！?lt;/p>

“衛(wèi)清挽……從今往后，是敵是友，未可知?！?lt;/p>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良久無言。</p>

那夜的火光燃得正盛，將山坡與淺灘照得如同白晝，而夜風(fēng)之中，似乎還留有那日攔路相會時的腥甜味道與殺意余燼。</p>

而此刻，官道遠方的車隊，已經(jīng)隱入黑夜深處。</p>

天邊烏云翻涌，雷鳴欲動。</p>

正如馮忠心底那道不安的預(yù)感……此局未歇，波瀾方起。</p>

“不過，我們早晚會有一戰(zhàn)！”</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