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關(guān)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并且關(guān)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xiàn)內(nèi)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第三劍！來吧！

十里長亭之外，一片低緩山丘。</p>

山影如黛，松風(fēng)簌簌。</p>

在這萬眾跪地、朝臣齊伏之時，少有人注意到，那山丘之巔，靜靜立著兩道身影。</p>

一人青衣輕披，鬢發(fā)如墨，容顏如玉，清麗溫婉，宛若云中月影，寧靜無聲。</p>

一人白裙獵獵，鬢邊別杏，眸似秋水，卻帶三分狡黠五分輕狂，仿佛春風(fēng)中走出的桃花妖嬈。</p>

風(fēng)起之時，二人裙擺共舞，一靜一動。</p>

天光照落，宛若神川雙靈，立于云崖。</p>

洛陵雙媚。</p>

此刻皆靜靜立于山巔。</p>

她們不在長街之中，不在百官之列，卻早已看清了那臺下的一切。</p>

風(fēng)吹起碎發(fā)，拂過眼角。</p>

孟子衿抬眸遙望劍臺，清眸如水，唇邊卻輕輕抿緊。</p>

她未言語。</p>

只是那原本不染塵俗的眼中，此刻多了一絲波動。</p>

“他還站著?！?lt;/p>

靈師師手中捏著一枚未吃完的杏核，語氣中帶著輕飄飄的一聲慨嘆。</p>

她踮了踮腳，仰頭看著那血衣之人，咂了咂嘴。</p>

“都成那樣了?！?lt;/p>

“居然還要接最后一劍?！?lt;/p>

“真是瘋了。”</p>

她笑著說著，可眉眼卻越發(fā)凝重。</p>

那笑容像是想掩蓋什么，卻終究藏不住內(nèi)心翻涌的情緒。</p>

“瘋了?！?lt;/p>

孟子衿忽然低聲道。</p>

她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比靈師師更輕，卻更深。</p>

不是諷刺。</p>

是心痛。</p>

是哀。</p>

是憐。</p>

她看著那道身影。</p>

那人站在臺心，衣襟破碎，發(fā)散如野，身形卻挺直如山。</p>

血早已染透了玄衣，斷劍之下，是他一步未移的雙足，和他寸步未退的心。</p>

她的手，在衣袖中，微微握緊。</p>

袖口處，一滴水珠悄然滑落。</p>

順著手背，滴落在地。</p>

靈師師回頭看她一眼。</p>

“你哭了?！?lt;/p>

孟子衿搖了搖頭。</p>

“沒有。”</p>

靈師師笑了笑，不揭穿。</p>

“你要不承認(rèn)，就當(dāng)風(fēng)太大吧。”</p>

她說著，身形前傾，手肘抵在膝頭，看著那道身影，長長吐出一口氣。</p>

“你瞧他那樣子?！?lt;/p>

“像不像你以前說的——"</p>

“天子當(dāng)如是?！?lt;/p>

孟子衿輕輕閉上眼，點了點頭。</p>

靈師師轉(zhuǎn)眸看她一眼，唇角微勾。</p>

“你呀，真是眼光高得離譜?！?lt;/p>

“早些年我還笑你，說你這一生怕是要落空?！?lt;/p>

“可現(xiàn)在，我得承認(rèn)一句——”</p>

她頓了頓，仿佛認(rèn)真地將那幾個字吐出：</p>

“你喜歡的那個人，真的……”</p>

“了不起。”</p>

孟子衿沒有說話。</p>

可她睫毛輕顫，臉頰微紅。</p>

那是一種被人看透心思后的羞澀，也是一種承認(rèn)后，難以掩飾的柔軟。</p>

靈師師瞇著眼，像是感慨，又像是真心羨慕。</p>

“他這一身傷，換的可不止是一州百姓的命?！?lt;/p>

“換的，是整個天下都得閉嘴?！?lt;/p>

“從今日之后，再沒人敢說——他是裝的?！?lt;/p>

“他是假的。”</p>

“他是偽君子?！?lt;/p>

“從今以后——他就是天子。”</p>

“而你，也永遠喜歡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天子。”</p>

孟子衿低頭，輕輕咬了咬唇。</p>

她眼中淚光再起。</p>

卻終究沒有落下。</p>

她不想再哭。</p>

因為那人正在為天下流血，她不能再以眼淚相對。</p>

“他已經(jīng)不是誰的了?！?lt;/p>

靈師師忽然又笑了。</p>

笑得有些自嘲。</p>

“他如今身在血中，名在天上，腳下踏的是百官百姓的希望?！?lt;/p>

“這樣的男人——誰都搶不走了。”</p>

“誰也留不住了?！?lt;/p>

“他已經(jīng)是整個天下的。”</p>

孟子衿緩緩抬頭，望著那早已模糊的身影。</p>

眼中，卻是無悔的溫柔。</p>

“我不要搶。”</p>

她輕聲道。</p>

“我只要……一直看著他?！?lt;/p>

“直到他贏，直到他走下劍臺。”</p>

“直到……”</p>

“我再也看不見他為止。”</p>

靈師師一愣。</p>

她望著孟子衿的側(cè)臉，竟一時無言。</p>

她從未覺得，這個看起來溫吞安靜的女人，會說出這樣一句話。</p>

這句話里沒有執(zhí)念，沒有懇求。</p>

只有一顆——完全獻出去的心。</p>

她忽然明白了。</p>

真正的傾心，不是要擁有。</p>

是要敬他、伴他、愿他安好。</p>

“你是真的喜歡他。”</p>

靈師師喃喃。</p>

孟子衿沒有應(yīng)聲，只是輕輕點頭。</p>

那一刻。</p>

風(fēng)繼續(xù)吹。</p>

旌旗如海。</p>

兩個女子，站在風(fēng)中。</p>

遙望著那一道背影。</p>

她們知道，那不是一個人的背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