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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若只是攔路，自然無妨，可若真要殺蕭寧……這件事可不是表面那么簡單?！?lt;/p>

韓無鋒目光微冷，低聲道：“你們難道沒察覺，汝南王在隱瞞什么？”</p>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p>

白吟霜冷冷道：“他給出的情報太簡單了?！?lt;/p>

燕無歸沉聲道：“大堯皇帝若真是個廢物，那為何汝南王不直接派軍隊圍殺？為何要動用我們七個江湖人？”</p>

“不錯?！蔽呵嘈従彽?，“我甚至懷疑……這位皇帝，恐怕不是傳言中的廢物?！?lt;/p>

紅鳶眨了眨眼，輕聲道：“可惜，我們已經(jīng)接了任務(wù)?！?lt;/p>

顧凌霄淡淡道：“既然接了，就得辦?！?lt;/p>

龐戈則咧嘴一笑：“蕭寧再強，能有秦玉京強？咱們這七個高手，真遇上了，難道還殺不了他？”</p>

眾人默然。</p>

風聲呼嘯，夜色之下，七騎如鬼魅般消失在官道盡頭。</p>

他們的目標，是那個即將踏入大堯國境的帝王。</p>

他們不知道，前方等待他們的……</p>

究竟是獵物，還是深淵？</p>

夜色深沉，汝南王府內(nèi)燭光搖曳，映照著一張沉靜而帶著深意的面龐。</p>

汝南王負手立于案前，望著七人遠去的方向，眼神幽深如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p>

墨染站在一旁，盯著王爺許久，終于忍不住開口，語氣中帶著些許疑惑：</p>

“王爺，屬下不明白，淮北王才是咱們真正的對手，為何要幫他？”</p>

汝南王聞言，緩緩轉(zhuǎn)過頭，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p>

“幫他？”他低聲輕笑了一下，聲音里透著幾分譏誚，“不，墨染，你錯了。”</p>

墨染眉頭微皺：“那王爺?shù)囊馑际恰?？?lt;/p>

汝南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走到桌前，提起茶盞，輕輕吹去茶面上的浮沫，慢悠悠地啜了一口，像是在慢慢醞釀自己的言辭。</p>

良久，他方才放下茶盞，幽幽道：“靜觀其變吧?！?lt;/p>

墨染神色一滯，沉默了一瞬，低聲道：“王爺，屬下還是不明白……”</p>

汝南王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只需知道，這一切，我自有打算?！?lt;/p>

墨染見汝南王不愿細說，便不再多問，但眼中的疑惑卻并未散去。</p>

汝南王這邊沉吟片刻，淡淡地看了墨染一眼，忽然轉(zhuǎn)而問道：“我那好弟弟，最近在忙些什么？”</p>

墨染微微一怔，他看得出來，王爺在意這個中山王，甚至可以說是忌憚。</p>

但——那個游手好閑的中山王，真值得王爺這般提防？</p>

墨染壓下心中的疑問，拱手道：</p>

“王爺，中山王這些日子，還是一如既往，玩鷹、擼狗、斗貓……昨兒個，聽聞他還特意去了趟洛陵醉夢軒，帶走了幾個姑娘?！?lt;/p>

說完，他有些猶豫地看向汝南王，生怕這位王爺發(fā)怒。</p>

但讓他意外的是，汝南王聽完這些話后，不但沒有露出一絲輕蔑，反而眉頭微微皺起，神色變得更加凝重了幾分。</p>

沉默片刻，他忽然冷笑一聲：“呵……果然還是一樣啊……”</p>

墨染見狀，心中疑惑更甚。</p>

王爺何必如此在意一個終日沉迷酒色犬馬的紈绔？</p>

他試探著道：“王爺，莫非您覺得……中山王是在偽裝？”</p>

汝南王瞇了瞇眼，似是若有所思。</p>

良久，他才緩緩道：“你以為呢？”</p>

墨染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對中山王的了解也僅限于傳聞——確實，從小到大，中山王就表現(xiàn)得荒唐無度，毫無建樹。</p>

但……</p>

王爺?shù)闹庇X向來敏銳，若他如此謹慎地提防這個弟弟，難道……</p>

墨染眉頭緊皺，思索片刻，忽然開口道：</p>

“王爺，屬下有個疑問。若中山王真是在偽裝，那他為何要偽裝這么多年？而且，他若真是一個心機深沉之人，為何至今連一絲端倪都未曾露出？”</p>

汝南王聽后，輕輕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語氣平淡：“偽裝得太逼真，往往意味著他要的更多。”</p>

他頓了頓，神色漸漸變得冷冽：“或者說……他要的，是最后一刻出手，一舉翻盤?！?lt;/p>

墨染倒吸一口涼氣。</p>

他并非愚鈍之人，相反，他是汝南王最得力的心腹，許多事情一旦點破，他瞬間就能推演出背后的可怕含義。</p>

若中山王真的一直在偽裝，那意味著什么？</p>

——意味著，在整個朝堂、整個天下都以為他是個無能紈绔時，他才是真正隱藏最深的人！</p>

墨染的神色終于變了，低聲道：“王爺……您的意思是……？”</p>

汝南王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瞇著眼，緩緩說道：“你可曾聽過一句話？”</p>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lt;/p>

墨染默然不語。</p>

汝南王輕輕放下茶盞，冷冷道：“有些人，太聰明，反而難成大事?！?lt;/p>

“比如淮北王，他野心昭然若揭，滿朝皆知，他以為自己是狼，可實際上，只不過是一只被獵人牢牢盯住的獵物罷了?！?lt;/p>

“可中山王不同。”汝南王的語氣越發(fā)深沉。</p>

“這么多年，他在朝堂上的形象，幾乎完美地避開了一切風口浪尖，不論皇帝如何更替，朝堂如何變幻，他永遠都只是一個紈绔、一個無關(guān)大局的閑散王爺?！?lt;/p>

汝南王眼神鋒利：“可你想過沒有，一個真正的紈绔，怎么可能活到現(xiàn)在？他又如何在這亂世之中安然無恙？”</p>

墨染徹底愣住了。</p>

的確，這才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p>

這天下，多少權(quán)貴因站錯隊而被滿門抄斬？多少王公貴胄被牽連流放，最終死在了荒涼之地？</p>

可中山王蕭衡，竟能在這波云詭譎的朝堂之中，安然度過這么多年！</p>

僅憑“無能”二字，真的能解釋得通嗎？</p>

汝南王的眼神愈發(fā)深邃，低聲道：“越是看似無害的人，往往……才是最危險的。”</p>

墨染沉默了。</p>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為何王爺會如此忌憚中山王。</p>

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那個整日游手好閑、沉迷斗雞走狗的王爺，可能是整個大堯最深不可測的人之一。</p>

良久，墨染輕輕吐了口氣，道：“王爺，若他真是如此……那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p>

汝南王微微一笑，淡淡道：“靜觀其變?！?lt;/p>

他看向窗外，目光幽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p>

“但愿我那弟弟，真如他表現(xiàn)得那般愚蠢吧……”</p>

“至少，這次這件事上，不要出來搗亂才好。就這么一直靜靜的靜靜的，紈绔下去吧……”</p>

晨曦初露，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p>

洛陵城的城門靜靜矗立，厚重的城墻上鑲嵌著道道刀劍斧痕，見證著大堯國風雨飄搖的歲月。</p>

城門緊閉了一整夜，而在今日清晨，隨著晨曦灑落，一聲悠長的號角在城頭響起——</p>

咚——！咚——！</p>

守門的士兵站得筆直，隨著號角聲落下，一名身披甲胄的城門官緩緩舉手，下令道：“開門！”</p>

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伴隨著吱呀呀的摩擦聲，一縷清晨的冷風從城外灌入，將城內(nèi)的空氣吹得微微浮動。</p>

洛陵城的一天，開始了。</p>

城門大開后，最先入城的，是挑著擔子的農(nóng)戶。</p>

他們穿著粗布麻衣，臉上帶著晨露未退的寒意，步伐匆忙地趕著進城。</p>

扁擔上掛著的籮筐里裝著新采摘的蔬菜，還有些人挑著幾只活雞，雞籠里傳來咯咯的叫聲。</p>

“快快快，今兒個進城早點，把菜賣了還能多賺幾個銅板！”</p>

“別擠別擠，哎喲，你踩到我了！”</p>

“昨夜下了點露水，菜葉上帶水，今早賣相好！”</p>

小販們一路嘀嘀咕咕，急匆匆往城里趕。他們要趁著早市把貨物賣掉，換幾個銅板。</p>

再去米鋪、油鋪買些家里急需的東西，然后趁著太陽正烈之前回家。</p>

緊隨其后的，是一些外鄉(xiāng)的商旅。</p>

這些人或騎馬，或坐馬車，或牽著馱滿貨物的騾子，正緩緩踏入城中。</p>

馱隊的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噠噠聲，夾雜著商人們的交談。</p>

“兄弟，你這批茶葉可是從南邊來的？”</p>

“嘿，可不是嘛，連夜趕路，今早才到洛陵。”</p>

“今年的生意如何？”</p>

“還能湊合吧，就是稅又漲了?！?lt;/p>

有些商旅眼中帶著精光，觀察著城門的守衛(wèi)，似乎在揣摩今年洛陵城的政局是否穩(wěn)定；</p>

而更多的商人，則忙著吆喝伙計，看管貨物，生怕被人摸了包。</p>

在這些商旅身后，是一支由數(shù)十輛馬車組成的商隊，車輪碾過地面，帶起一縷輕塵。</p>

這是一支大商號的運貨隊，他們的馬車上蓋著黑布，車廂沉重，守門的士兵們在例行檢查后便揮手放行。</p>

洛陵城，乃是南北交通的要道，商旅繁多，這些運送貨物的隊伍每天都能見到。</p>

進入城中，洛陵的熱鬧景象頓時展現(xiàn)出來。</p>

大街小巷，商販已經(jīng)支起了攤位，叫賣聲不絕于耳。</p>

“新鮮的包子！熱騰騰的包子！”</p>

“豆?jié){！豆?jié){——熱乎的豆?jié){！”</p>

“上好的綢緞，客官來瞧瞧！”</p>

路邊的小鋪子已經(jīng)開門，伙計們正在擦拭桌椅，準備迎接第一波客人。</p>

茶樓的門匾被人抬高，門口小廝笑容可掬地站著，招呼過往行人進去喝茶。</p>

早起的書生們提著書箱，匆匆往私塾方向趕去，幾個孩童牽著風箏，在街頭追逐嬉鬧，一片祥和安寧的景象。</p>

這座大堯國的繁華城池，在晨曦下展現(xiàn)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模樣。</p>

然而，在這片繁華的景象中，卻有一輛馬車，靜悄悄地駛?cè)肓寺辶瓿恰?lt;/p>

它并不顯眼，沒有奢華的裝飾，也沒有護衛(wèi)簇擁，只是一輛普通的黑色馬車，由一名老成持重的車夫駕馭。</p>

這輛馬車就這樣緩緩地跟隨人流，悄然間踏入了城門，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p>

然而，若有人仔細觀察，便會發(fā)現(xiàn)，這輛馬車的車廂上，布滿了刀痕和箭痕，馬匹的毛發(fā)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p>

馬車進入洛陵后，沒有停留，沒有詢問路人，而是直接順著主街道，朝著城中一處低調(diào)卻雅致的宅院駛?cè)ァ?lt;/p>

車內(nèi)，一名身穿錦袍的男子輕輕撩起車簾，瞇起眼看了一眼城中的景象，隨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p>

“洛陵……終于到了?！?lt;/p>

他低聲喃喃，聲音低沉而平靜，仿佛這座城池，已經(jīng)在他的掌控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