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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一聲，劉宗敏直接從馬上栽了下來，跪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p>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如蜜，數(shù)萬人的大軍鴉雀無聲，連馬匹都停止了嘶鳴。</p>

林神都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李自成身上。</p>

李自成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凍住了。那雙金色眼眸直直看進他靈魂深處，他二十年來殺人如麻的膽氣在這一刻煙消云散，雙腿不受控制地發(fā)軟，險些就要跪下去。</p>

他心中大駭，這……這威壓……良小子沒騙餓！這……這他娘的真是神仙？??！</p>

田見秀等人更是臉色煞白，連大氣都不敢喘。牛金星原本還想出言譏諷，可話到嘴邊，卻硬生生咽了回去，額頭滲出冷汗。</p>

林神都看著李自成，淡淡開口：“李自成，你來了?！?lt;/p>

聲音不大，卻仿佛直接在李自成腦海中炸響，震得他心神俱顫。</p>

李自成強撐著站穩(wěn)，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圣、圣主……久仰大名！”</p>

林神都微微頷首，金色的眸子依舊注視著他：“你帶這么多人來，是想戰(zhàn)，還是降？”</p>

這句話像一塊燒紅的鐵，直接烙進李自成腦海。他額頭滲出冷汗，本能地想要跪拜，卻又強撐著最后一點自尊。</p>

李自成仰望著那道身影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心中天人交戰(zhàn)。</p>

戰(zhàn)？可面對這樣的存在，他真的能贏嗎？</p>

降？可他堂堂闖王，難道真要向崇禎低頭？</p>

“圣……圣主，“李自成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嘴上結結巴巴地說：“餓……餓是來……來……“</p>

“拜神仙的！“一個老兵突然高喊，撲通跪倒在地：“草民拜見神仙老爺！“</p>

這一聲像是打開了閘門，數(shù)萬士兵齊刷刷跪下，磕頭如搗蒜。</p>

“拜見神仙老爺“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場面頓時亂作一團。</p>

良趁機策馬來到滿穗身邊，少女沖他眨眨眼，小聲道：“怎么樣？“</p>

“比想象的順利?！傲嫉吐暬卮穑骸按蟾鐕槈牧?。“</p>

滿穗噗嗤一笑，又趕緊捂住嘴。</p>

另一邊李自成跪在地上，膝蓋硌得生疼。他偷眼往后一瞥，只見黑壓壓數(shù)萬大軍全都跪伏在地，額頭貼著黃土，活像一群待宰的羔羊。</p>

幾個平日里最兇悍的老兵油子，此刻竟抖如篩糠，嘴里不住念叨“拜見神仙老爺“。</p>

“他娘的……“李自成心里暗罵，牙齒把下唇咬出了血：“餓帶出來的兵，還沒開打就全跪咧！要是真打起來，怕不是第一個綁了餓這個闖王去邀功！“</p>

一股悲涼從心底涌上來。二十年啊！二十年刀頭舔血從驛站小卒到擁兵百萬，多少次死里逃生，眼看著就要打進北京坐龍庭了……</p>

現(xiàn)在卻要跪在這荒郊野地，向個裝神弄鬼的低頭？</p>

李自成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忽然想起米脂老家那間破窯洞，想起餓死的爹娘，想起被官府逼得上吊的鄉(xiāng)親……</p>

他造反不就是為了讓窮苦人能吃上口飯嗎？要是投降了崇禎那個昏君，和那些狗官有啥區(qū)別？</p>

“餓不服！“</p>

這聲怒吼沖口而出，連李自成自己都嚇了一跳。他猛地站起來，雙腿因久跪而發(fā)麻，卻硬撐著挺直腰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