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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田地

晨霧還未散盡，吳濤已經(jīng)帶著一隊人馬出了漳州城。他騎著一匹棗紅馬，身后跟著五名捕快和三名戶房吏員，后面來跟幾個驢車，車上裝著十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p>

“吳頭，咱們先去哪個村？“一個年輕捕快小跑著跟上，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紅暈。之前他還是個打雜的小衙役，如今卻成了正經(jīng)的捕快。</p>

而吳濤聽著這聲吳頭不由瞇起眼睛，面帶笑意的摸了摸新?lián)Q的腰牌，上面“捕頭“兩個鎏金大字在晨光中閃閃發(fā)亮。</p>

吳濤清了清嗓子：“先去大坪村，那里我熟?！?lt;/p>

說著吳濤拍了拍馬背上鼓鼓囊囊的麻袋：“這些可都是圣主賜下的仙種，得趕緊分下去。“</p>

年輕捕快好奇地湊近一個麻袋，伸手摸了摸：“吳頭，這'早大白'當(dāng)真冬天也能種？“</p>

“那還有假？“吳濤壓低聲音：“圣主大人從仙界帶下來的仙種，聽黃大人說這叫什么‘早大白’的土豆耐寒得很，現(xiàn)在種下，來年春荒前就能收兩茬！“</p>

這個時候，官道拐角處突然傳來車輪轆轆聲。一輛雙駕青幔馬車橫沖直撞地駛過，驚得吳濤的棗紅馬揚起前蹄。</p>

車簾翻飛間，他瞥見鄭胖子那張油光滿面的圓臉，正湊在另一個華服男子耳邊說著什么。</p>

“吳頭那是漳州商會洪會長的馬車！“年輕捕快看著遠(yuǎn)去的馬車壓低聲音說道：“他們往大坪村方向去了，我們這一次要分的就是他鄭員外家的地……“</p>

吳濤瞇起眼睛說道：“不用管他，難不成他們還能翻了天不成？”</p>

車簾縫隙間，鄭胖子那雙被肥肉擠成細(xì)縫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后面的衙役隊伍。</p>

“洪老哥啊，他們真去分田了！“</p>

鄭胖子急得直拍大腿，綢緞褲子上立刻顯出幾個汗?jié)竦氖钟。骸拔夷亲鎮(zhèn)鞯纳系人锇?！?lt;/p>

車廂陰影里傳來象牙折扇開合的脆響。洪德全慢條斯理地?fù)哿藫垡陆笊喜⒉淮嬖诘幕覊m：“急什么？讓他們分。分得越多，亂得越快。！“</p>

沒過多久吳濤便領(lǐng)著幾人便來到了大坪村，吳濤拿出了準(zhǔn)備好的銅鑼敲響。</p>

“鐺——鐺——“</p>

銅鑼聲響徹村口，村民們紛紛放下農(nóng)活聚攏過來。</p>

“聽說要分田？“</p>

“真的假的？我祖上三代都沒自己的地……“</p>

“噓，我八大姑的侄子在城里聽了消息……“</p>

“都靜一靜！“吳濤踩著田埂上的石磨站高，銅鑼在手里“咣當(dāng)“一敲，震得樹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起：“現(xiàn)在有件大事要說！“</p>

人群的嗡嗡聲立刻低了下去，幾十雙粗糙的手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老農(nóng)們脖子上的青筋鼓起來，像是已經(jīng)預(yù)感到要聽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p>

吳濤深吸一口氣，黃大人今早交代這事時，連他這個見過大場面的捕頭都差點咬了舌頭。</p>

“都聽好了！“吳濤從懷中掏出一卷黃絹，朗聲念道：“圣主大人恩典，今日起按人頭分田！每人兩畝水田，三畝旱地！家中無壯丁者，由村中壯勞力代耕！“</p>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雖然他們之前聽聞過有要分田地的消息，但都只以為官府只是說說而已，畢竟天上掉餡餅的事怎么可能發(fā)生。</p>

農(nóng)戶中一個老農(nóng)哆嗦著伸出樹皮般的手：“官爺，當(dāng)真......當(dāng)真分田？這田……要錢買不？“</p>

“不要錢！“吳濤大聲道：“圣主說了，田地本就是養(yǎng)活人的，不該被少數(shù)人霸占！“</p>

一個中年漢子擠到前面，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溜圓：“那……那可是鄭財主家的地……“</p>

“全部充公！“吳濤斬釘截鐵：“現(xiàn)在他名下的田產(chǎn)現(xiàn)在歸縣衙管了，我們想怎么分就怎么分！“</p>

“官爺……你莫要哄我們……”</p>

“哄你作甚？“吳濤一把扯開身旁麻袋，金燦燦的稻谷瀑布般傾瀉而下。陽光穿過揚起的谷塵，在眾人驚愕的臉上投下細(xì)碎的光斑。</p>

人群突然炸開鍋。這稻谷顆粒飽滿圓潤，比他們見過的貢米還要大上一圈。更奇的是谷殼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在木臺上堆成小山時，竟發(fā)出玉石相擊般的清脆聲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