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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兒也好奇地看向林神都：“村長爺爺說月亮上有廣寒宮，還有嫦娥仙子，是真的嗎？“</p>

林神都望著那輪明月，思緒飄遠(yuǎn)。在他的時(shí)代，人類已經(jīng)登上過月球，那里沒有玉兔，沒有廣寒宮，只有荒涼的環(huán)形山和塵埃。</p>

但此刻，看著兩個(gè)孩子期待的眼神，他突然不忍心打破她們的幻想。</p>

“也許有吧，“他輕聲說，“在某個(g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lt;/p>

橙蕓滿足地瞇起眼睛，像只真正的貓一樣蜷縮在林神都懷里：“師尊，你知道嗎？我在山里的時(shí)候，我最喜歡在月光下睡覺了。月光涼涼的，照在身上很舒服。“</p>

李玉兒也放松下來，小腳在空中輕輕晃動(dòng)：“圣主大人，您看月亮多美啊。它每天都會(huì)升起，不管下面的人開心還是難過。“</p>

這個(gè)問題讓林神都一怔。他抬頭望向那輪亙古不變的明月，銀輝灑落在三人身上，也灑落在遠(yuǎn)處的漳州城，更灑落在那個(gè)他正在猶豫要不要拯救的帝國疆土上。</p>

“月亮……“林神都喃喃道，“它看過秦漢更替，見過隋唐興衰，如今又看著大明將亡。對它而言，王朝興替不過彈指一瞬?！?lt;/p>

千百年來，這輪明月見證了多少王朝興衰，多少悲歡離合？而他所煩惱的這一切，在亙古不變的月光下，又算得了什么呢？</p>

橙蕓打了個(gè)哈欠，靠在林神都腿上：“師尊，月亮都不煩惱，您也別煩惱了。明天我們?nèi)プヴ~好不好？“</p>

李玉兒仰著小臉，月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蕩漾：“圣主大人，您說過要保護(hù)百姓的。只要百姓好好的，不就行了嗎？“</p>

童言無忌，卻如一道閃電劈開林神都心中的迷霧。</p>

“是啊……帝闕千重終將腐朽，唯有這人間煙火，值得守護(hù)?！?lt;/p>

林神都突然笑了起來，他再次望向那輪明月，忽然覺得胸中塊壘盡消。他帶著兩個(gè)小丫頭緩緩下降，三人回到了之前的江邊。</p>

林神都獨(dú)自一人站礁石之上面對著大江明月，不遠(yuǎn)處的橙蕓和李玉兒歪著腦袋盯著他不明白他想干什么。</p>

望著面前這壯闊的江河明月，林神都此刻的心中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感，他深吸一口氣，夜風(fēng)帶著江水的氣息涌入肺腑。</p>

“星斗垂天鑄劍芒，九霄風(fēng)露淬寒霜?！?lt;/p>

第一句出口，天穹上的星辰似乎更加明亮了，倒映在江水中如無數(shù)劍光閃爍。</p>

“不憐帝闕千重朽，卻憫人間萬灶荒。“</p>

第二聯(lián)吟出時(shí)，林神都的眼神變得堅(jiān)定。他不再糾結(jié)于是否拯救那個(gè)腐朽的王朝，而是將目光投向更需要他的黎民百姓。</p>

“袖底山河空鼎沸，云邊鶴影自彷徨?！?lt;/p>

吟到此處，他自嘲地笑了笑。什么山河鼎沸、王朝興替，自己竟為此猶豫不決，實(shí)在可笑。</p>

“舉頭忽見秦時(shí)月，笑指清輝滿大江?！?lt;/p>

最后一句脫口而出時(shí)，林神都只覺得胸中暢快無比。他仰天大笑，笑聲驚起江邊棲息的幾只白鷺。</p>

橙蕓和李玉兒面面相覷，雖然不懂詩句的含義，卻能感受到林神都情緒的變化。</p>

“師尊不煩惱了？“橙蕓拽了拽林神都的衣袖。</p>

“不煩了?！傲稚穸紡澭鼘蓚€(gè)小丫頭一手一個(gè)抱起來，“走，我們回城去。明天不是要抓魚嗎？今晚得好好休息?！?lt;/p>

李玉兒摟著林神都的脖子，好奇地問：“圣主大人，剛才那首詩叫什么名字呀？“</p>

“《望闕辭》?！傲稚穸歼~步向城中走去，月光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p>

“意思是說，天上的星星像劍光一樣鋒利，云露像在淬煉寒霜。我不憐憫那腐朽的皇宮千重殿宇，卻同情百姓家中斷炊的萬口爐灶?！?lt;/p>

“我袖中雖有扭轉(zhuǎn)山河的力量，卻像云邊的孤鶴一樣徘徊不定。直到抬頭看見這輪秦時(shí)就有的明月，才笑著指向月光照耀的大江……原來答案如此簡單?！?lt;/p>

橙蕓打了個(gè)哈欠，貓耳抖了抖：“喵……聽不懂。師尊，明天我要吃最大的魚！“</p>

“好，最大的魚。“林神都笑著應(yīng)道。</p>

三人漸行漸遠(yuǎn)，月光依舊靜靜地照耀著漳江，照耀著這座剛剛經(jīng)歷過變革的城市，也照耀著遠(yuǎn)方那個(gè)即將迎來劇變的古老帝國。</p>

但此刻的林神都已經(jīng)明白，自己不會(huì)再為是否拯救大明而猶豫，只要守護(hù)好眼前這片月光下的煙火人間，便不負(fù)這一身超凡之力。</p>

至于王朝更迭、歷史潮流，就讓它順其自然吧。</p>

畢竟，在永恒的明月面前，一切都不過是過眼云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