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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

紫光消散，漳州城陷入短暫的寂靜。</p>

百姓們?nèi)怨蚍诘兀桓姨ь^，唯有縣令趙明德癱坐在臺(tái)階上，渾身顫抖。他的金牙散落一地，新生的牙齒整齊潔白，卻襯得他的臉色更加慘白。</p>

林神都揮了揮手，在馬符咒的力量下凝固的火焰突然倒卷，碎石違反常理地飛回爆炸中心，這一切好像時(shí)間倒流一般，但本質(zhì)仍舊是馬符咒修復(fù)物體讓其還原到最初狀態(tài)的表現(xiàn)。</p>

完事后，林神都緩緩降落在趙明德面前，白衣纖塵不染，目光平靜如水。</p>

“趙明德。”他的聲音不大，卻如雷霆般在縣令耳邊炸響。“你可知罪？“</p>

“饒命?。∈ブ鞔笕损埫?！”</p>

縣令的金絲官帽早已歪斜，他渾身一顫，手腳并用向后爬去，卻在下一瞬被雞符咒的力量凌空提起。肥胖的身軀懸在離地三丈處，活像只被蛛網(wǎng)黏住的肥蛾。</p>

“真是丑陋的模樣，你要是能硬氣點(diǎn)我還能高看你一眼?！笨匆娍h令這番舉動(dòng)林神都無奈的搖了搖頭。</p>

林神都忽然抬手，十幾個(gè)身影被黃府中被一雙無形的大手踉蹌著被拖到廣場(chǎng)中央。他們正是方才趁亂躲藏的師爺、主簿和衙役們。</p>

師爺面色慘白如紙，主簿褲襠濕了一片，幾個(gè)平日里最兇狠的衙役此刻抖如篩糠。</p>

師爺剛被摔在地上就膝行著撲向林神都：“圣主明鑒！都是縣令逼我們......“</p>

“閉嘴！“林神都指尖輕挑，師爺?shù)淖彀屯蝗幌癖粺o形針線縫住般緊緊閉合，只能發(fā)出嗚嗚聲響。</p>

林神都隨即看向李云濤：“李云濤，將他們的罪行，一字不漏地告訴所有人?！?lt;/p>

李云濤上前一步，聲音洪亮而清晰：“趙明德，漳州縣令，表面清廉，實(shí)則貪腐成性！他勾結(jié)山賊王麻子，劫掠百姓；克扣賑災(zāi)銀兩，致使無數(shù)人餓死；更在今日埋設(shè)火藥，意圖炸死全城百姓，嫁禍于圣主！”</p>

林神都飄在縣令面前面無表情的盯著他：“你說我該怎么處理你呢？”</p>

縣令癱在地上，肥胖的身軀像一灘爛泥。他嘴唇哆嗦著，金牙早已掉光，新生的牙齒不住打顫：“你……你不能殺我……我是朝廷命官……“</p>

凝視縣令此刻宛若小丑的姿態(tài)林神都突然笑了，那笑容讓縣令如墜冰窟：“本座不殺你?！?lt;/p>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李云濤不解地抬頭，鄭芝龍眉頭緊鎖，就連橙蕓和李玉兒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p>

“因?yàn)椤傲稚穸辑h(huán)視四周，目光掃過每一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面孔，“你的命運(yùn)，當(dāng)由他們決定?！?lt;/p>

他抬手一揮，雞符咒的力量將縣令肥胖的身軀托起，懸在眾人頭頂：“這些被你欺壓、盤剝、殘害的百姓，才有權(quán)決定你的生死。“</p>

黃道周渾身一震，這位理學(xué)大家從未聽過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p>

民竟可判官？但看著周圍百姓激動(dòng)的神情，他突然明白了林神都的深意。</p>

百姓們死死盯著被吊在空中的縣令、師爺和衙役們，眼中既有仇恨，又有猶豫。幾個(gè)年輕人攥緊了拳頭，卻始終不敢邁出第一步。</p>

林神都微微皺眉，目光掃過人群：“怎么？不敢？“</p>

一個(gè)白發(fā)老農(nóng)顫巍巍地跪下：“仙、仙長……他們畢竟是官啊...我們要是動(dòng)手，朝廷追究起來...“</p>

“是啊……“一個(gè)婦人摟著孩子低聲啜泣，“縣令上頭還有知府，知府上頭還有巡撫……我們平頭百姓……“</p>

一個(gè)膽大的老漢顫巍巍道：“圣主大人，縣令……這個(gè)狗官畢竟是大明的官……是皇帝老爺封的官，我們……我們不敢啊……”</p>

林神都忽然笑了出來，那笑聲中帶著幾分悲涼，幾分譏誚，還有幾分難以言說的復(fù)雜情緒。</p>

“可笑啊可笑?！八麚u著頭，白衣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你們被欺壓至此，竟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p>

他的目光掃過跪伏的百姓，看著他們畏縮的眼神、佝僂的脊背，突然明白了這個(gè)時(shí)代最可悲之處。</p>

不是壓迫有多殘酷，而是被壓迫者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殘酷。</p>

不知為何此刻林神都的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怒極反笑，這一次他再一次笑出聲來。</p>

“哈哈……哈哈哈哈哈?。。?！”</p>

那笑聲起初很輕，隨后卻如同滾雷般在漳州城上空炸開，震得屋檐瓦片簌簌作響。</p>

“你們以為皇帝是什么？“</p>

林神都的聲音忽然轉(zhuǎn)冷，一步踏出，腳下青磚竟自行裂開，形成一條筆直的裂痕直通百姓面前?！霸谖已壑?，他不過是個(gè)螻蟻罷了?！?lt;/p>

他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團(tuán)金色的火焰憑空出現(xiàn)，在陽光下跳動(dò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