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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中秋宮宴（八）

眾所周知，謝伯庭和文皇后是少年夫妻，鶼鰈情深，謝伯庭在外征戰(zhàn)時，文皇后負責鎮(zhèn)守城池，安定軍心。</p>

大軍被圍困時，謝伯庭和文皇后失散了，明明自身都難保，也要殺回去找到文皇后才再行突圍。</p>

兩人一起經(jīng)歷過創(chuàng)業(yè)的艱難，攜手走過戰(zhàn)亂，已經(jīng)不僅僅是夫妻了，更像是可以交托后背的戰(zhàn)友，這波屬于是雙向奔赴了。</p>

提到燕國這對開國皇帝皇后的感情，沐沐大加贊賞，皇帝臉上也難得泛起柔情。</p>

他和皇后風風雨雨這么多年走過來，相互之間的感情已經(jīng)不能簡單用夫妻來形容了。</p>

爹娘都走了，皇后就是他最親的親人。</p>

他和皇后的感情能得到精怪的認可，這讓皇帝非常得意。</p>

他捋著胡須說：“看看，朕和皇后感情好，連精怪都被感動了。”</p>

“這是自然。”二皇子恭維道，“父皇和母后，風雨同舟幾十年，卻還感情依舊，實在是讓兒臣等人羨慕得很，若是兒臣與王妃也能像父皇母后這樣，兒臣就知足了?！?lt;/p>

二皇子羨慕的樣子讓皇帝更加得意，捋胡子的動作都更快了一點。</p>

“那你就甭想了，像你母后這樣的賢妻，世間少有?！?lt;/p>

皇帝直接反駁了二皇子，完全不給他碰瓷的機會。</p>

不然若是他親口承認二兒媳像皇后，要不了多久，朝野就會傳出他滿意老二當太子的話來。</p>

二皇子笑容一頓，很快恢復自然，說：“父皇說的是，只是若王妃能得母后一二神采，也是兒臣之福了?！?lt;/p>

這馬屁拍得舒坦，皇帝點點頭：“嗯，多讓你媳婦跟皇后學學，夠她受用一輩子?！?lt;/p>

二皇子：“是是，回頭兒臣就叮囑她，多多來宮中聆聽母后的教誨。”</p>

因為討論的是皇后，皇帝和二皇子相談甚歡，坐在后面的八皇子眼睛閃了閃，低下頭不去看他們。</p>

不過，就算兩人感情再好，有個問題卻一直橫在他們中間無法忽視，那就是：子嗣。</p>

沐沐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的話題讓皇笑容凝滯，殿中的氣氛也一同凝住了。</p>

然而視頻另一頭的女聲無知無覺，繼續(xù)說著。</p>

謝伯庭和文皇后有一個女兒叫安陽公主，是他們唯一的嫡女，壽光五年出生的，那會兒梁朝眼看著就要完了，謝伯庭也不愿意再忠心這種昏庸無能的朝廷，干脆帶著人加入了起義軍，因此安陽公主一出生，就被迫跟著父母顛沛流離。</p>

只是跟她那個無緣的弟弟一比，顛沛流離也許算不了什么。</p>

安陽公主出生后的四年里，文皇后都沒在懷過孩子，直到天保二年才再次開懷，大夫說是個男孩，謝伯庭喜不自勝，他覺得自己終于要有后了！</p>

沐沐描述得繪聲繪色，幾乎一瞬間就將謝伯庭的記憶拉回到了天保二年，那時他剛得知妻子又懷孕了，高興得連飯都忘了吃。</p>

可惜這份喜悅在三個月后，敵人的一次奇襲中被迫中止。</p>

當時謝伯庭不在，文皇后既要主持大局，又要照顧后院的小妾庶子，還要帶人躲避敵人的追殺，被迫落了胎。</p>

又因為落胎之后沒有好好休息，傷了身體，從此再也無法生育。</p>

這成了皇帝心里永遠的痛，哪怕二十年過去，再想起來，他依舊沒辦法原諒自己。</p>

如果當時他沒有中了對方的調(diào)虎離山計就好了，如果他沒有什么小妾庶子就好了。</p>

回憶結束，皇帝眼底帶著一絲痛色，和二皇子之間和樂的氛圍也消失得一干二凈。</p>

二皇子的笑容也變得勉強。</p>

天保二年他才三歲，他又有什么錯呢。</p>

有人可能會說，這時候他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已經(jīng)出生了，他早就有后了。</p>

那不一樣。</p>

在謝伯庭心里，只有發(fā)妻文皇后才是他的妻子，文皇后生的嫡子才是他期待的兒子，其他都是庶出，是沒有資格做他的繼承人的。</p>

沐沐講解的聲音依舊是輕快的，可聽到這段話的眾皇子們卻心中一沉，面色煞白，有些年紀尚輕，修行不到家的更是抬頭去看皇帝的反應。</p>

皇帝沒有反應。</p>

可既然他沒有反駁，就說明這是真的。</p>

原來，他們就算再優(yōu)秀，在父皇心中依舊抵不過一個嫡子的名頭。</p>

皇子們心情復雜，甚至生出‘幸虧當年皇后落胎了’的想法。</p>

不然今日哪還有他們什么事兒啊。</p>

大概是因為沒有嫡子的遺憾，不能立自己和文皇后的孩子為太子，謝伯庭心里始終別扭著，對十幾個兒子百般挑剔，覺得哪個都不是當太子的料，挑來挑去，兒子就都長大了，東宮卻還無主，這誰能沒點心思。</p>

“哼，朕看是你們自己心思野了?！?lt;/p>

皇子們低頭默默挨罵，沒人敢替自己辯解，不然就該暴露出誰的心思最野了。</p>

其中最積極的當然是老大和老二了。</p>

皇帝銳利的目光射向大皇子和二皇子，被點名的兩人登時頭皮一緊，面色慌亂。</p>

他倆該不會做了什么昏頭的事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