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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獻禮，模糊殘響

自從升至Lv6，獲得職業(yè)特性“凡語盡知”后，林博發(fā)現(xiàn)學習某些特定課目比以前輕松了一些。</p>

除了計算機編程語言外，也包括數(shù)學，以往連題目都看不懂的高級學識，現(xiàn)在卻是能很順暢地通讀論文。</p>

紙面上的方程、算式、圖像向他敞開，闡釋它們內在運作的邏輯鏈條。</p>

能看懂知識無疑是一件幸福的事情?，F(xiàn)在，林博在看這些數(shù)學研究時，很少皺眉了，甚至常常因為一些數(shù)學家的妙解和奇思而嘖嘖驚嘆或莞爾一笑。</p>

許多人認為數(shù)學常是自然界的語言，宇宙的真理。</p>

林博卻沒有因為能讀懂數(shù)學語言，而掌握什么終極奧秘。</p>

他越往深處學習，越是發(fā)現(xiàn)數(shù)學研究和現(xiàn)實生活的分歧。隨即意識到數(shù)學只是一套游戲規(guī)則，在固定框架下運行的邏輯體系。</p>

譬如一加一等于二，雖然是通過觀察到的自然現(xiàn)象得出的設定，但當游戲規(guī)則確立下來，就不可更改了。</p>

小孩子喜歡詭辯一加一等于三，因為父親和母親在一起會生出孩子，但這種現(xiàn)象和數(shù)學無關，就像圍棋規(guī)則不能用在象棋游戲里。</p>

哪怕父母加在一起能生十萬個小孩，游戲規(guī)則里的一加一還是等于二，這是死命令、鐵律，沒有一丁點可以商量的余地。</p>

在研習數(shù)學時，林博也試著抽離掉其和現(xiàn)實的聯(lián)系，讓數(shù)學規(guī)則在純粹、干凈的精神維度運轉，不加入任何多余的雜質。</p>

自然界里萬物的增長衰減，對數(shù)學來說都是無意義的。比喻、夸張、擬人之類的修辭手法，對數(shù)學來說更是有害。</p>

將數(shù)學應用于現(xiàn)實，是其他學科負責的事情。</p>

林博享受研習數(shù)學語言的過程，但它與眾不同，而且似乎并無窮盡的時候，總是越挖越深，或許難以像其他語言一樣徹底掌握。</p>

而且能讀懂數(shù)學，倒也不代表他能一下子解決復雜運算和猜想問題。</p>

好比他學會了一門新的語言，去做考試的閱讀理解，即便領會了文章作者和出題人的用意，仍舊可能出錯，畢竟他沒法直接從文本里讀出參考答案。</p>

凡語盡知讓林博成為一個好學生，也能幫他成為真正的數(shù)學家，不過該走的路，還是一步都少不了，無非是步履輕快些——這在林博看來就已經(jīng)很好了。</p>

他以前可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能這么愉快地研究數(shù)學，臉上居然還能露出笑容。</p>

一夜過去。照舊是研習學識，設計繪圖，破譯符文，安排得滿滿當當，仍有時間不夠用的缺憾。</p>

林博從月精靈語詞典里再度破譯了十九個力量之語，只剩下兩千個詞匯沒讀過，大概沒幾個符文可供挖掘了。整本詞典里蘊藏的秘密文字總數(shù)不到四十。</p>

倒不是說這個月精靈種族只掌握了這么些符文，而是藏進日常語言里的魔法符文就這么些。真正完整的力量之語，每個種族都會另有傳承。</p>

反正異界語言便宜得很，減去綜網(wǎng)自動翻譯的成本，每門均價在十災幣左右，林博買起來一點也不心疼。</p>

燈塔地下，煉金工房里的丹爐閑置著，沒有再煉制紅銹壤土。</p>

二代菌種已經(jīng)培育成功了，以后喂菌毯吃各種金屬粉末就行，不論是普通金屬還是煉金金屬，只要蘑菇牙口好吃得下去，都能提供生長所需的營養(yǎng)。</p>

所以林博準備拿丹爐熬煉一些眼藥水，正好給天蟾望月術升升熟練度。</p>

他參考巫女送來的古典醫(yī)書，撰寫了一個改良方子，主材料是“月霜浸取液”，這玩意他是在瘋侏儒馬戲團后臺里找到的，藥性清肝明目，效力很好。</p>

在奧奇瑰麗園花9災幣買一瓶7.5升的月霜浸取液，足夠他做幾百份藥水了。</p>

剩下的藥材都是尋常貨色，用蘑菇模擬即可，如果因為年份太淺導致藥性不足，就添加一些鯨油，魔能物質具備萬靈性質，也能起到催熟效果。</p>

清晨，燈塔院子圍墻外的排氣管飄出白霧，燈塔一樓廚房也飄起炊煙。</p>

藥氣與飯香都在風中融化。</p>

石塔鎮(zhèn)早起務工居民踏上前往金貝市區(qū)的鄉(xiāng)土路，在昏朦朦的天光里，道路盡頭一盞明亮的車燈照著他們的臉龐。</p>

城里老爺們開的黑汽車在路上搖搖晃晃，慢慢吞吞地駛向石塔鎮(zhèn)，結伴成群的工人連忙驚呼讓路，都跑到荒草地里，注視汽車經(jīng)過。</p>

老祭司捧著水藍色的藻絲布，正要和侍童們一起前往碼頭工地，卻聽見一陣引擎轟鳴從街尾傳來。</p>

鯨油汽車駛近了，兩旁民居被驚動的鎮(zhèn)民紛紛打開門窗，出來瞧熱鬧。</p>

在這個趕路靠腿，通訊靠喊的小地方，車輛剛毅的機械構造是新奇的風景，區(qū)別于天然的自然作物，也區(qū)別于粗糙的人工建筑，工業(yè)的精密氣質叫人眼前一亮。</p>

車頭的獨眼燈熄滅了。引擎停轉。副駕駛跑下來一個衣冠楚楚的老侍者，從后備箱卸下輪椅，打開后座車門，攙扶出一個病體虛弱的中年貴人。</p>

老祭司肅立原地，注視輪椅上的貴人靠近。</p>

那人看起來很疲倦，似乎一夜沒睡，懷里抱著一個精美木盒。</p>

“這里是石塔鎮(zhèn)的教堂？”</p>

“你所尋的正是此地。”老祭司思索著眼前人的身份。</p>

科琴·安徹伸出右手，掌心皮膚上的文字清晰可辨。</p>

老祭司的眼神頓時了然溫和，“隨我來。”他轉身回了教堂。</p>

不久后，安徹公爵的輪椅骨碌碌駛出教堂大門，他的額頭上已有一道圓形圣印。老祭司受邀坐車，前往碼頭掛起橫幅。</p>

鎮(zhèn)民都在打聽這個看起來有錢的城里人是什么來頭。他們中一部分人輕撫額頭，笑而不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