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鯨火真名

今晚的星月明亮之極，地面像是積了一層水，棕紅屋瓦都白生生的。</p>

幾只菌語海鷗停落在石塔鎮(zhèn)民居的屋頂，像是銀鑄的脊獸。它們?nèi)耘f替燈塔管理員注視著此地，留神門前檐下可能掛起的鯨油燈。</p>

遠處，岬角燈塔。</p>

林博將海熾灰鋼放在院子里，盤腿坐下，輕觸這塊厚重的礦石。鐵衛(wèi)一手持切割鋸，按下按鈕，電機帶動鋸盤飛快旋轉(zhuǎn)，發(fā)出急躁的嗡鳴。</p>

切割鋸湊近灰鋼，相觸點迸發(fā)出刺耳尖嘯與耀目火花。</p>

急促的震動傳遞到林博手心，他清楚聽到海熾灰鋼呢喃的泛靈星語，絲毫沒有被飛旋的鋸盤急切訴說的古多雷語所緘默。</p>

兩種魔法語言之間的力量有差距，弱者的咆哮難以壓制強者的輕聲細語。這也使他探聽真名的嘗試失敗。</p>

林博收回手，站起身來，等待鐵衛(wèi)一從這大塊礦石上切下來一小片，這時候切割鋸的鋸齒都已經(jīng)磨爛了。</p>

不同材質(zhì)有不同的物性，海熾灰鋼的硬度和韌性都比普通鋼鐵好一些，加工難度不低，所以最好是用真言御術(shù)來直接重塑形態(tài)。</p>

他想起自己獲悉鋼鐵真名的過程，用藥師舌識品感應鐵銹的言語。但海熾灰鋼很難生銹，只有在它的物性隨著時間流逝和外力摧殘，逐漸墮化為普通事物時，銹跡才會浮現(xiàn)。</p>

不過林博手里還有另外的煉金金屬，來自鋸齒刀的猛毒材質(zhì)，其表面還粘附了海靈的血，他曾品嘗過，那種強烈的苦味回想起來依舊讓舌頭發(fā)麻。</p>

林博將海熾灰鋼的碎片和鋸齒刀的碎片用酒精洗凈再晾干，一同含入口中。</p>

鋸齒刀所說的泛靈星語，講述的全是如何撕裂皮膚、血肉，粉碎骨骼，如何將毒素擴散，麻痹神經(jīng)。</p>

讓舌苔微微發(fā)麻的濃重苦澀，猛然壓制住了海熾灰鋼的絮語。</p>

藥師舌識品不斷過濾溶解在唾液中的毒性。法師在冥想中聆聽灰鋼的真名。</p>

片刻后，他睜眼，將口中的兩塊金屬吐出，再前往海邊，將舌底血池中積累的毒素凝成一滴黑血，垂入海水。</p>

浪濤會稀釋掉這些毒素，不至于危害生靈。</p>

回到燈塔下，林博低聲念誦真名。</p>

“（真言）灰鋼?！?lt;/p>

厚重的礦石浮空而起，仿佛太空里黯淡的隕星般輕盈靜默。</p>

林博抬手撫摸灰鋼表面，制作丹爐需要用到的灰鋼大概是5200千克，還能剩下一些邊角料。他打算制作一盞附魔油燈，取一點灰鋼就綽綽有余了。</p>

打造油燈是為了丹火儀式提前做功課，其原型就是儀式里所用到的點火咒器。</p>

這也是林博第一次嘗試符文附魔。</p>

點火咒不長，總共九個古多雷語符文，每個符文的語義和發(fā)音他都知曉，但就是缺了字形。</p>

林博從那里購買符形解析，總共花費112災幣?？匆谎圻@九個字形，和腦海里的發(fā)音、語義對應上，也就牢記于心了。</p>

油燈的結(jié)構(gòu)造型，他提前繪制了設計圖，算是胸有成竹，可以直接上手。</p>

林博在礦石上掏取一團灰鋼，拿在手里揉搓，以真言御術(shù)重塑，表觸內(nèi)窺法仔細感知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的變化，一點點與設計圖上的規(guī)格契合。</p>

燈盞外部是一個中空的球形燈罩，對外的一側(cè)鏤空出海浪紋，頂部固定一條弧形把手。</p>

內(nèi)部豎著分為兩層，正面鏤空的一側(cè)是火室，背面是儲油室，中間用隔熱材料擋開。</p>

點火咒銘刻在火室底部的打火器上，用單向閥管道連通儲油室，管道里的鯨油從提燈底部流入火室，就會被咒文引燃。</p>

油燈背面有兩枚旋鈕，一枚控制油液閥門，一枚則可以打開正面燈罩。</p>

完成主體結(jié)構(gòu)后，再往隔板夾層里注入一些額外購買的隔熱凝膠，最后，就是在打火器上銘刻符文了。</p>

林博閉上眼睛，表觸內(nèi)窺法構(gòu)建的觸感聯(lián)覺在視野里勾勒出油燈的內(nèi)外輪廓。</p>

他凝視著火室底部的打火器，那是一個中空的圓管。</p>

法師低聲念誦咒文，每念一個詞，就用真言御術(shù)在圓管內(nèi)壁上銘刻一個符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