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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都來客，子爵登門

下午四點多，燈塔的訪客陸續(xù)登門。</p>

林博停下手頭裝修電路的工作，迎接尋求醫(yī)護的鎮(zhèn)民。</p>

這次他沒有把診室搬到外面露天，上次當著群眾的面診治，也是考慮到要取信于人，現(xiàn)在他的醫(yī)術(shù)已得到公認，那么就把診室安排的燈塔一樓即可。</p>

況且守夜人還打算借機刷一刷真言幻術(shù)的熟練度。</p>

真言幻術(shù)的自由度比真言御術(shù)高得多，能將心中所想，原原本本反應(yīng)在幻象上。</p>

“（真言）鋼鐵?！?lt;/p>

林博口誦真名，言靈咒力幻化成一團銀亮的鐵球，懸浮在他掌心上方，隨著他的想法而變化成一支帶手柄的搖鈴。</p>

真言幻術(shù)制造的幻象不只能夠迷惑視覺，就連嗅覺、味覺、觸覺等等感官體驗都仿若真實。</p>

這當然也是因為法師對真名的語義有深刻的理解，換作一個只從書上得知鋼鐵真名的法師，制造出的幻象就可能錯漏百出。</p>

他握著手柄輕輕晃動，鈴舌撞壁，發(fā)出清脆嘹亮的鳴響。</p>

讓任何人聽到，都會覺得這是一支真實的搖鈴，但林博一聽就知道不對勁——它沒有語言。</p>

在真名法師眼中，即便是無生命的山石雨雪都是鮮活的，沉默的幻象才是真正的死物。</p>

不過糊弄糊弄外行倒是完全足夠。</p>

今天登門的訪客都學(xué)乖了，知道要候診，大多自帶了板凳馬扎，往燈塔小院里一坐。</p>

林博也沒有掛號，就讓他們自己按照先來后到的順序排隊。</p>

院子里三五成群的訪客低聲交談，他們目光眺望，越過燈塔洞開的門扉，看到一盞臨時白熾燈泡散發(fā)出亮晃晃的橘黃光芒。</p>

燈光照亮干涸的火塘與吊爐，照亮壁架上堆放的調(diào)味罐、枯萎的花束和裝螢火蟲的玻璃罐，照亮墻邊儲存著面包、馬鈴薯、咸魚和菜蔬的麻袋與柳條筐。</p>

空氣里飄浮的纖細灰塵在橘黃的光里流轉(zhuǎn)，像是一陣溫暖煙霧。</p>

守夜人在房間正中擺開一張斑駁的木圓桌，兩條方凳，落座后面朝正門，舉起銀亮的鐵鈴，只是輕輕晃動手腕，鋼鐵表面的燈輝如一霎的火花閃爍。</p>

叮鈴鈴——</p>

“請進吧。”</p>

今日的第一位訪客邁步進入燈塔，順勢將身后的門板帶上，虛掩著，又瞧見守夜人將鈴鐺放在桌角，亮燦燦的。</p>

真是一件漂亮鐵器，他心想。</p>

技能判定成功……</p>

真言幻術(shù)的熟練度獲取不難，只要是具備判斷能力的個體，相信幻象是真實存在，那么就算完成一次訓(xùn)練。</p>

至于同一個幻象是否只能獲得一次熟練度，同時欺騙多人能否獲得復(fù)數(shù)的熟練度判定，還需要摸索嘗試后才知道究竟。</p>

林博微笑著請人坐下，用一塊軟和的手枕墊著病人的腕部，搭指探脈。</p>

這是一位夜航晝眠的年輕漁夫，臉上帶點醉醺醺的紅暈，看來睡醒后的第一頓是在白螺酒館解決的。</p>

“等過些天，收集好藥材后就能給你們配制湯藥了?！绷植┮贿吔o漁夫施針，一邊隨口閑談。</p>

說是收集藥材，其實是準備培育藥用蘑菇，石塔鎮(zhèn)的病患數(shù)量不小，單純靠野外采藥，難以滿足需求，也就只能依靠生長迅速的全能菌種了。</p>

年輕漁夫滿頭冷汗，這是被針灸嚇到了，連忙和守夜人聊天分散注意力。</p>

他提到石塔鎮(zhèn)的新鮮事，有尊貴的客人來訪，鎮(zhèn)長都去迎接，正午就在碼頭等候了。</p>

“珀爾子爵陪同洪都的老爺小姐一起來的?！睗O夫說。</p>

林博知道這個珀爾子爵，石塔鎮(zhèn)包括周邊的一些村莊都是珀爾家族的世襲封地，在燈塔管理員的聘用文書上，也有當代家主維綸·珀爾的簽名。</p>

守夜人與石塔鎮(zhèn)的其他人，都是這位子爵的領(lǐng)民。即便在過去百年中的幾次改革后，貴族階層的力量和殊榮已經(jīng)大為衰退，不過仍舊掌握重要的世俗權(quán)力。</p>

他笑問：“你瞧見了？”</p>

“當然，他們在鎮(zhèn)子上逛了一陣子，好多人都去看熱鬧。您也應(yīng)該去的，能見到子爵老爺?shù)臅r候可不多。還有子爵身邊是洪都的美人，一個在大學(xué)念書的女人，那就更少見了！”</p>

“我也希望有那樣的空閑?！绷植u搖頭，“好了，你去那邊的凳子上坐一會兒，待會兒我會過來給你拔針，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訴我?！?lt;/p>

漁夫不敢亂動，僵著身子挪動到墻邊的凳子上坐好。</p>

叮鈴鈴——</p>

守夜人搖晃鐵鈴。</p>

看病的鎮(zhèn)民逐個入內(nèi)，林博并不能包治百病，對于那些自己束手無策的病癥，只有給出調(diào)養(yǎng)的建議，再盡己所能緩解病人正在經(jīng)歷的痛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