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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

莊老三站起身來，在屋中轉(zhuǎn)了幾圈，突然指著木箱罩巾叫道：“啊，是了，多虧官小姐提醒，我妻遇害之前，曾說罩巾顏色不大吉利，說改日要把它換掉。嗯，的確換了，只是這幾天我心情激蕩，一直未曾留意?！?lt;/p>

眾人見他指的那塊罩巾四尺見方，是一塊黑色寬布，虞可娉急問道：“先前那塊罩巾是何顏色？現(xiàn)下在家中么？”</p>

莊老三道：“是大紅色，成親時劉媽送的，我妻那次說紅布罩箱不太吉利，是以才要換掉，只是……只是在不在家中……，我找找看！”</p>

他屋子本不甚大，陳列也不太多，莊老三翻了一陣，道：“一時半會找不到了，等我找著，立時便給官家送去！”</p>

虞可娉道：“不必了。莊師傅，你多多休息，等案子有了眉目，咱們再來看你。”和婁之英、季昭離了莊家而去。</p>

三人走出十來米，虞可娉道：“季小哥，咱們在這候上一會兒?！奔菊巡幻魉?，也不敢多問，只得與他二人一起站在路口張望。也就半盞茶功夫，只見侯四從莊家走去，虞可娉走上前去，道：“侯師傅，可否到你家中坐坐，說兩句話？”</p>

侯四嚇得一抖，顫聲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去我家里作甚？”</p>

季昭把眼一瞪，道：“哪里來的這許多廢話，要問你便問！”</p>

侯四不敢辯抗，只得領(lǐng)著三人來到家中，他渾家見官差來問，也嚇得不敢說話。虞可娉道：“侯師傅，你莫害怕，我想問問莊家嫂子的事，有些話當(dāng)著莊師傅面，卻不好說。”</p>

侯四道：“你想問莊大娘子的事，隔壁李二姐平時和她交好，最是清楚不過?！?lt;/p>

虞可娉道：“好啊，就相煩侯家嫂子請李二姐過來一起敘話?！?lt;/p>

侯四心中暗暗叫苦，侯娘子不敢怠慢，去隔壁請了李二姐過來，那李二姐為人潑辣，聽聞官差問案，倒也不怕，大大咧咧坐在椅上，只等虞可娉發(fā)話。</p>

虞可娉道：“我聽聞莊家嫂子比莊師傅小二十來歲，人也生的端莊秀麗，是也不是？”侯四夫婦和李二姐都點(diǎn)了點(diǎn)頭。</p>

虞可娉又道：“關(guān)于這對老夫少妻，各位高鄰怎生相看？”</p>

侯四夫婦不敢說話，那李二姐大著膽子道：“官小姐，我和你說，小陳不只生的標(biāo)致，為人也很刻苦能干，莊木匠成日都不在家，家中粗活累活都被小陳包了，就連挑水擔(dān)柴也不在話下，我就曾親見她半個下午便將三捆粗柴劈了一車。唉，只因她人好又會持家，有些街坊眼紅心嫉，背地里沒少嚼莊木匠的舌根，其實(shí)要我來說，莊木匠也的確配不上小陳，只是人家自愿結(jié)為夫妻，又關(guān)不相干的人何事？”</p>

虞可娉向侯四夫婦問道：“你二位又怎么看？”</p>

侯四斷斷續(xù)續(xù)地道：“我……我們也覺著莊大娘子這人談吐舉止不凡，不像我等粗人，嫁給老莊著實(shí)有些委屈?！?lt;/p>

虞可娉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當(dāng)日莊家嫂子出去買醋，可由哪個街坊看到？”</p>

侯四夫婦與李二姐互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p>

虞可娉道：“既然如此，如何知道她去買醋？”</p>

侯四渾家道：“那日……那日她本在我家閑坐，見我在做鄱陽魚頭，便說道想起家中少醋，要回去換衣去街上買，卻不想竟一去不回了。官小姐，這些話先前老爺們來審，我都據(jù)實(shí)說過了?！?lt;/p>

虞可娉道：“她當(dāng)時身穿何衣？為何非要換衣出門，不能直接穿著上街么？”</p>

侯四渾家道：“她當(dāng)時穿的是在家中常穿的腹袍，外面圍著一條圍裙，如何能這么上街？”</p>

虞可娉道：“好極。李二姐，我聽莊師傅說，莊家嫂子是淮南人，你可知是淮南哪里？”</p>

李二姐道：“她卻未曾說過，我一個閑婦，連淮南在哪也不知道，就是說了我也不懂。”</p>

虞可娉見侯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道：“侯師傅，你有什么話說？可不要藏私，到時候影響了破案，只怕也要擔(dān)著罪過。”</p>

侯四道：“哪敢，哪敢，只是草民有些猜測罷了。我前些年曾在常德府做活，在那一待就是三年，那里人說話鄉(xiāng)音極重，實(shí)不相瞞，我聽莊大娘子說話，不似淮南人，聽來倒有許多常德口音?！?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