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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與不知道

這一天是8月18日，農(nóng)歷已經(jīng)進七月了。</p>

今天正好是周日。</p>

接完電話之后，把買來的東西簡單一收拾，林見鹿就拎上幾樣硬貨，蹬上二八大杠，不緊不慢地回了南鑼鼓巷，一進門，就各種打招呼。</p>

今天休息，大雜院里的鄰居基本上都在家。</p>

“呦，高大爺，補胎呢？”</p>

“啊，小鹿回來了！呵呵，補一補，有點慢撒氣?！?lt;/p>

高建成臉色稍見僵硬，但還是勉強擠出些笑模樣來回應。</p>

林家娘倆都有一張好嘴，還都特別樂意懟他，偏他也自己犯賤，吃了虧當場回不過神來、沒能懟回去，回去之后自己越想越氣，下次就忍不住繼續(xù)嘴賤，然后當然就會又一次被懟，且再次還不上嘴，于是繼續(xù)慪氣。</p>

今天早上，他剛就被林見鹿他媽又懟了幾句，憋氣一早上了。</p>

結(jié)果他這邊回完，還沒等再說什么，別人就已經(jīng)搭上話茬了，他只好一邊心不在焉的銼著里帶，一邊聽那邊的對話——</p>

“見鹿，不是說你買了輛寶馬車嗎？怎么還騎這破自行車？”</p>

“嗨，開車不得費油嘛！我那車，也就在別人面前裝裝樣子，咱這都一個屋檐底下住多少年了，誰不知道誰呀！我裝的哪門子勁！”</p>

一整個大雜院都因為這句話哈哈大笑起來。</p>

林媽已經(jīng)開門出來，站在屋檐底下看著自己兒子。</p>

見林見鹿叉下車子，就伸手來接東西，沒提防兒子忽然問了個奇葩問題，“媽，我高大爺那臉色，怎么跟丟了二百塊錢似的？別是他找你提親，你沒同意吧？”</p>

整個大雜院忽然就再次爆發(fā)出一陣大笑。</p>

高建成一下子紅了臉，嘴巴張了幾張，愣是一時間想不到句好話給他還回去——怎么辦，就特么嘴笨，沒對門那娘兩個那張嘴來得快！</p>

這時候林媽也沒忍住，笑了笑，“閉上你那嘴！你不為你高大爺，也為人家文文，鬧著玩兒歸鬧著玩兒，這種玩笑別亂開！”</p>

林見鹿乖乖挨訓，“噯！知道了！”</p>

然后扭頭，“高大爺，對不住了啊！”，又起嗓子，“文文，別生氣??！小玩笑！”</p>

等回了屋，老媽簡單幾句話把事情說明白，林見鹿愣了，還真是因為高文文——說是今年開始，她們學校已經(jīng)不包分配了，有個新提法，叫什么雙向選擇，意思是得有國家單位愿意接收你，跟你簽入職合同才行。</p>

這哪有那么容易?。?lt;/p>

這個年頭，大單位都開不下工資來，要出來容易，要進去可就難死了。</p>

更不要提那些小單位，隨時都有倒閉的可能，還哪可能招人？</p>

這時候倒是又顯出在首都這邊上學的優(yōu)勢來了，你在首都上大學，簽就業(yè)合同就有了許多便利，可偏偏，當年高文文他們考學的時候，是沒這個說法的，那時候都是甭管去哪里上學，畢業(yè)了一律分配回原籍安排工作！</p>

高文文放了假回來，把這事兒一說，高大爺發(fā)愁啊，沒路子??！但原本他憋著不說的，怕說出去被鄰居笑話。</p>

結(jié)果也不知怎么的，他也不知是從哪里聽到些小道消息，說你們院那個大明星林見鹿，認識很多官面上的人物，都是說了就算的。于是高大爺沒忍住，前天就主動找到林家，提了一句，林見鹿他媽那個聰明勁兒，哪可能應這種沒影子的事兒，就算兒子真有這本事，也得先問過他呀！</p>

結(jié)果，沒答應，高大爺心里憋了氣，今天早上起來，就挖苦了一句，林見鹿他媽才不慣著這個，當場就懟回去了，懟得老高同志啞口無言、一肚子氣。</p>

“嗨！再說吧，這不還有一年呢嘛！他家的事兒……唉，要沖我高大爺，我才不管，但文文她們姐妹倆的話……再說吧！”</p>

林見鹿其實不樂意搭理。</p>

文文是小名，基本上只有從小看大的鄰居這么叫，其實人家大名叫高玉鳳，人如其名，高傲著呢，但她妹妹不錯，高玉凰是個靈動可愛又不挑理的好女孩兒。</p>

從小鄰居處著，后來高玉凰還跟著林見鹿玩過一年多，等輪到她也要為畢業(yè)了沒有工作而犯愁的時候，林見鹿倒是愿意搭把手。</p>

“不說她們，媽，商量個事兒。”</p>

“說……嚯，這羊腿肉吧？這塊兒不錯，待會兒片了，咱涮鍋子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