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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了足足兩周，經(jīng)歷了生命值的劇烈震蕩，神無夢終于能將這句話說出來。</p>

少女淺金色的雙眸如同盛著清晨的日光，溫暖、明亮，又不至于將人灼傷，是能夠觸碰的，能夠靠近的。</p>

她伸手將披散的長發(fā)撥到身后，白凈的臉蛋露出了個真摯的笑容，重復道：“你還活著，真是太棒了?！?lt;/p>

蘇格蘭愣怔了一瞬。</p>

那個笑容將他擊中，心弦都為之顫動。</p>

他幾乎放棄了思考，想要將她抱緊，想要親吻她的眼睛，但理智卻從未真正離去，始終提醒著他什么是不應該做的事。</p>

經(jīng)歷了臥底名單事件，他所面對的危機只會越來越多，再想在組織里往上爬也絕不可能。</p>

公安那邊已經(jīng)商討出了一份對策，而倘若按照方案實施，他的接近只會給她惹來更大的災禍——就像她昨晚說的那樣。</p>

所以他接受了分手的事實，也從未提起過挽回的事，只是想在屬于自己的空間里為她再盡一份心意，即便或許下一次見面就是敵人。</p>

要告訴她嗎？</p>

要提醒她嗎？</p>

“夢……”</p>

蘇格蘭開口，語氣是少見的遲疑。</p>

但這片空間畢竟不是真的只屬于他們兩個人。</p>

萊伊在這時推門進來，一副鍛煉完的模樣。</p>

不論心里作何感想，他并沒有對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發(fā)表任何評價，沖他們點了點頭就進了房間，拿了條浴巾去了浴室。</p>

第三個人的貿然進入打斷了蘇格蘭的話，也消散了那些牽引著他們坦白的蠢蠢欲動。</p>

蘇格蘭的眼瞼壓下，將瞳孔中的復雜盡數(shù)斂去。</p>

手邊是已經(jīng)熱好的牛奶，他用手背試了試玻璃杯的溫度，遞到少女面前的時候只說出了那聲“謝謝”。</p>

牛奶是他準備的，這句話本該由神無夢來說，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聲“謝謝”是為了什么。</p>

少女將牛奶接過來，雙手捧著杯子抿了口，接受了這句遲來的道謝。</p>

做好的三明治被擺上了餐桌，她在固定的位置坐下，問起了家里第四個人的去向：“波本呢？”</p>

蘇格蘭坐在她的身邊，回答道：“不清楚?！?lt;/p>

怎么可能不清楚，只不過是對她的信任不夠，不愿意告訴她罷了。</p>

神無夢心里明白。</p>

可下一秒，她又意識到，原來她自己也并不相信蘇格蘭。</p>

盤子里的三明治還散發(fā)著香甜的食物氣味，夾在中間的西紅柿切片新鮮欲滴，金黃色的雞蛋同樣讓人食指大動，但胃口卻好像被某種沉重的情緒壓抑，嗓子都堵了起來。</p>

神無夢悶悶喝了口牛奶，故意不去看蘇格蘭，兀自翻著手機。</p>

沒過一會，她又說道：“我下周要去法國。”</p>

“去做什么？”</p>

蘇格蘭仿佛問完才想起來他們已經(jīng)不是需要互相報備行程的關系，后知后覺地補了句，“可以告訴我嗎？”</p>

神無夢提起這件事就沒有隱瞞的打算，掰著手指數(shù)道：“當然是旅游啊，去看薰衣草、看埃菲爾鐵塔、看盧浮宮……”</p>

每一件都是交往時他們約定要一起做的事，但現(xiàn)在卻成為了不可能完成的心愿。</p>

她還能眉眼彎彎地笑著，身邊的聽眾卻明顯感到了不適。</p>

蘇格蘭很難形容此刻的感受，她好像是報復一樣故意說出這些話，可他真正難過的是，她說著這些內容的時候像是在描述待完成的任務，聽不出應有的期待。</p>

出色的語言組織能力如同在這一刻喪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種時候說些什么：“抱歉?！?lt;/p>

“別這么說?！?lt;/p>

神無夢無所謂地搖了搖頭。</p>

少女的臉上帶著清淺的笑，語氣輕快，竟然有種反過來安慰他的感覺：“能夠旅游，就說明我還活著，還擁有著健康的身體。這總比我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要幸福很多吧！”</p>

聽到這種話，蘇格蘭的心臟不自覺地輕微抽痛。</p>

緊接著，他又為她做出的假設而感到些許憤怒，口吻不由自主地染上幾分命令的態(tài)度：“別開這種玩笑，夢。”</p>

“好吧?！鄙駸o夢眨眨眼睛，收斂了些，說道，“是和琴酒出任務啦，其他都是順便?！?lt;/p>

她的表情又恢復了那種無辜純真的模樣，頰邊的酒窩甜甜地露出來，問道：“不過，如果用了之前蘇格蘭做的旅行攻略，也是沒問題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