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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情戲子怨母飄(一)
雨絲如銀線,斜斜地織著,將整座廢棄別墅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里。朱漆斑駁的大門虛掩著,風(fēng)穿過門軸時發(fā)出“吱呀”的哀鳴,像是誰在暗處壓抑的啜泣。門檻上的銅環(huán)早已銹成青綠色,上面掛著半片殘破的蛛網(wǎng),蛛網(wǎng)上的雨珠在昏暗天光下閃爍,宛如誰遺落的淚滴。</p>
林婉卿的身影穿過門板時,帶起一陣極淡的寒意。她身上那件月白色的旗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紋路,下擺撕裂處纏著幾根灰敗的棉線,在穿堂風(fēng)里微微顫動。她的發(fā)髻松垮地垂在頸后,幾縷濕冷的發(fā)絲黏在青白的臉頰上,唯有一雙眼睛,還殘留著幾分昔日的神采,此刻正直勾勾地盯著樓梯口,仿佛那里藏著她尋覓已久的珍寶。</p>
“丟啊丟啊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她的聲音像被水泡過的棉絮,又輕又軟,卻帶著一股化不開的寒意,在空曠的大廳里打著旋兒。指尖無意識地絞著旗袍上一枚脫落的盤扣,那是她當(dāng)年最愛的一枚翡翠扣,如今早已失去了光澤,只剩下黯淡的綠。</p>
樓梯扶手積著厚厚的灰塵,有人走過的地方留下一串模糊的小腳印,像是孩童光著腳丫踩過。林婉卿的目光立刻被那腳印攫住,身體猛地向前傾去,飄在半空中的裙擺幾乎要掃過地面的塵埃?!班镟??”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你回來了嗎?娘的乖囡囡……”</p>
她循著腳印飄上二樓,木質(zhì)樓梯在她腳下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每一級臺階都留著被蟲蛀過的孔洞,像無數(shù)雙窺視的眼睛。走廊盡頭的房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砑?xì)微的響動,像是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林婉卿的心跳驟然加速——盡管她早已沒有了實(shí)體的心臟,可那份期待與恐懼交織的悸動,卻比生前任何時候都要清晰。</p>
“娘給你帶了麥芽糖,你最愛的那種……”她邊說邊推開房門,腐朽的木門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墻角結(jié)著大片的霉斑,像一幅詭異的水墨畫。梳妝臺上的黃銅鏡蒙著厚厚的灰塵,鏡面上用指甲劃出幾道歪歪扭扭的痕跡,細(xì)看之下,竟像是“救命”二字。</p>
“囡囡?”林婉卿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失落。腳印在這里斷了,只在地板上留下一個模糊的鞋印,像是被什么東西擦過。她飄到梳妝臺邊,伸出透明的手指輕輕拂過鏡面,灰塵被她帶起,在空中劃出一道轉(zhuǎn)瞬即逝的弧線。</p>
鏡子里映出她模糊的身影,月白色的旗袍,松垮的發(fā)髻,還有那雙空洞的眼睛。她盯著鏡中的自己,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得像玻璃摩擦,“你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跟個瘋婆子似的……”</p>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猛地轉(zhuǎn)向床鋪的方向。床幔早已被蟲蛀得千瘡百孔,露出里面發(fā)黃的棉絮。她記得這張床,當(dāng)年她就是在這里生下囡囡的。那天也是這樣一個雨天,窗外的芭蕉葉被雨水打得噼啪作響,接生婆抱著皺巴巴的小嬰兒,笑著說:“是個千金,眉眼像極了您呢。”</p>
“是啊……像我……”林婉卿喃喃自語,伸出手想要撫摸床榻,指尖卻徑直穿了過去。她猛地縮回手,眼神變得痛苦起來,“我的囡囡……娘對不起你……”</p>
一陣風(fēng)吹過,窗戶被吹得哐當(dāng)作響,雨點(diǎn)順著窗縫濺進(jìn)來,打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林婉卿的目光被那水漬吸引,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飄出房間。</p>
走廊盡頭的儲藏室門緊閉著,門把手上掛著一把生銹的鐵鎖。林婉卿飄到門前,盯著那把鎖看了許久,忽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放開我!你們放開我的孩子!”</p>
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整座別墅仿佛都在她的尖叫中顫抖。墻壁上的石灰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暗紅色的磚塊,像是凝固的血跡?!澳氵@個死老太婆!我要你償命!”她猛地撞向儲藏室的門,鐵門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鎖芯處傳來輕微的斷裂聲。</p>
門開了一條縫,里面透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泥土的腥氣。林婉卿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知道里面有什么。三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也是這樣一個雨天,那個穿著黑綢衫的老太婆就是在這里,用那雙枯瘦的手,搶走了她懷里的囡囡和襁褓中的兒子。</p>
“我的兒子……我的阿元……”她的聲音哽咽了,淚水從空洞的眼眶里滑落,卻在觸及臉頰的瞬間化作青煙。她記得阿元那天發(fā)著高燒,小臉燒得通紅,老太婆卻一把搶過他,扔進(jìn)了儲藏室的角落,說要“讓這孽種自生自滅”。</p>
她飄進(jìn)儲藏室,里面堆滿了廢棄的家具,蛛網(wǎng)密布。墻角有一個小小的草堆,上面還殘留著幾片嬰兒的衣物碎片,布料早已腐爛發(fā)黑。林婉卿飄到草堆前,蹲下身——盡管她不需要蹲下——伸出手輕輕撫摸那些碎片,像是在撫摸世間最珍貴的寶物。</p>
“丟啊丟啊丟手絹……”她又開始哼唱起來,聲音里帶著一種詭異的溫柔,“阿元最喜歡娘唱這首歌了……每次唱到這里,你就會咯咯地笑……”</p>
忽然,她的目光被草堆下的一個東西吸引。那是一枚小小的銀鎖片,上面刻著一個“元”字,邊緣已經(jīng)氧化發(fā)黑,但依然能看出精致的花紋。林婉卿的身體猛地一震,透明的手指顫抖著撿起銀鎖片,緊緊攥在手心。</p>
“阿元……我的阿元……”她的聲音凄厲起來,“你在哪里?娘找了你三十年啊……”</p>
銀鎖片在她的掌心慢慢變得溫?zé)?,仿佛有生命一般。林婉卿忽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飄出儲藏室,沿著樓梯飄下樓。大廳中央的地板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泥腳印,徑直通向別墅的后門。</p>
“囡囡!阿元!”她的聲音里充滿了希望,飄出后門,沖進(jìn)雨幕中。別墅后面是一片荒草叢生的院子,幾棵老槐樹的枝干扭曲著伸向天空,像是無數(shù)只求救的手。</p>
雨更大了,打在樹葉上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林婉卿循著泥腳印飄到院子角落的一口枯井邊,腳印在這里消失了。井口覆蓋著一塊腐朽的木板,上面刻著一個模糊的“封”字。</p>
她的呼吸——如果她還有呼吸的話——驟然停滯了。她記得這口井,當(dāng)年老太婆就是在這里……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塊木板,身體因?yàn)闃O度的憤怒而劇烈顫抖。</p>
“你這個毒婦……”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我要你血債血償!”</p>
她猛地沖向木板,透明的身體穿過木板,墜入黑暗的井中。井壁上布滿了青苔,濕漉漉的,像是無數(shù)只冰冷的手。井底積著淺淺的雨水,水面倒映著她扭曲的面容。</p>
“囡囡……阿元……”她在井底游蕩著,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娘來陪你們了……”</p>
雨還在下著,廢棄的別墅在雨中靜默著,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被遺忘的悲劇。而井里的歌聲,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響起,帶著無盡的悲傷和執(zhí)念,在雨幕中久久不散。</p>
井底的積水泛著青黑色的泡沫,林婉卿的身影在水面上晃蕩,旗袍的下擺浸在水里,卻撈不起半分漣漪。她盯著水面里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張臉忽而清晰忽而朦朧,恍惚間竟重疊上三十年前的模樣——那時她剛在戲園唱紅了《洛神賦》,眉眼間還帶著未脫的稚氣,鬢邊斜插著珠花,臺下滿堂喝彩聲里,總混著阿元咯咯的笑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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