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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心中有不滿

小紅的指甲在窗臺上摳出。”</p>

日記本的最后一頁被撕了，殘留的紙角上還能看到“我好像撐不……”的字跡。小紅記得那天晚上，她把銀行卡塞進(jìn)棉絮后，趴在桌上寫日記，后媽突然闖進(jìn)來，一把搶過日記本，罵她“整天寫些不三不四的東西”，然后撕了最后幾頁，扔進(jìn)了煤爐。火苗舔舐著紙頁，把她沒寫完的話燒成了灰燼。</p>

出殯的時(shí)候，阿明捧著小紅的遺像，照片上的小紅穿著高中校服，扎著馬尾辮，嘴角帶著淺淺的笑。那是她唯一一張笑的照片，還是阿明偷偷給她拍的。小紅跟著送葬的隊(duì)伍，看著他們把棺材抬進(jìn)墓地，黃土一鏟一鏟蓋在上面，像要把她所有的不甘都埋進(jìn)黑暗里。</p>

“小紅啊，你就安心去吧，家里有我們呢?！焙髬寣χ贡傩市实卣f，轉(zhuǎn)身卻對林薇說，“快走，你王阿姨介紹的那個(gè)男生還在咖啡館等著呢，別讓人家久等。”林薇撇撇嘴：“知道了媽，要不是看在她死了能給我騰地方，我才不來這晦氣的地方呢?！?lt;/p>

她們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阿明還站在墓碑前，手里的詩集被風(fēng)吹得嘩嘩響。小紅看見他蹲下來，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在確認(rèn)什么?！靶〖t，我知道你不是想不開。”阿明的聲音很輕，卻像錘子敲在小紅的心上，“你告訴過我，你想活著，想好好活著。”</p>

風(fēng)突然變大了，吹得樹枝嗚嗚作響，像誰在哭。小紅的怨氣凝成了實(shí)體，黑霧纏繞著墓碑，把陽光都擋在了外面。她看著阿明通紅的眼睛，看著遠(yuǎn)處后媽和林薇說說笑笑的背影，看著這個(gè)從未給過她溫暖的世界，心里的恨像野草一樣瘋長。</p>

她不會就這么算了的。</p>

頭七那天，家里沒擺祭品，后媽和林薇正在收拾小紅的東西，準(zhǔn)備扔掉?！斑@件衣服還挺新的，扔了可惜，送給樓下的張大媽吧?！焙髬屃嘀〖t唯一一件羽絨服，那是她兼職三個(gè)月買的，想穿著它去看雪?！皠e啊媽，”林薇搶過羽絨服，扔進(jìn)垃圾桶，“誰要穿死人的衣服，晦氣！”</p>

她們不知道，小紅就站在她們身后，冷冷地看著。這幾天她試了很多次，都無法觸碰實(shí)物，可怨氣積攢到一定程度，周圍的溫度開始下降。后媽突然打了個(gè)寒顫：“怎么回事，突然這么冷？”林薇也搓了搓胳膊：“不知道啊，是不是窗戶沒關(guān)嚴(yán)？”</p>

晚上她們鎖了門，回房睡覺。小紅飄在客廳里，看著墻上掛著的全家福，照片里父親還在，后媽摟著林薇，她站在最邊上，像個(gè)多余的影子。她記得拍這張照片那天，后媽特意給林薇買了新裙子，卻讓她穿洗得發(fā)白的舊衣服。父親想讓她站中間，后媽卻說“女孩子家站邊上好看”。</p>

午夜十二點(diǎn)的鐘聲敲響時(shí)，客廳里的時(shí)鐘突然停了。小紅的怨氣催動(dòng)著周圍的物體，桌上的玻璃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后媽尖叫著從房間跑出來，看見滿地的玻璃碴，臉色慘白：“怎么回事？誰干的？”林薇躲在她身后，聲音發(fā)抖：“媽，是不是……是不是小紅回來了？”</p>

“胡說八道什么！”后媽強(qiáng)作鎮(zhèn)定，“世界上哪有鬼，肯定是老鼠碰掉的?！笨伤氖衷诎l(fā)抖，撿起掃帚時(shí)，差點(diǎn)把掃帚柄掰斷。小紅飄到她們面前，掀起一陣?yán)滹L(fēng)，后媽和林薇的頭發(fā)被吹得亂舞，桌上的相框突然倒了，正是那張全家福，玻璃面朝下，摔出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p>

“??！”林薇嚇得癱在地上，“我錯(cuò)了小紅！我不該搶你的東西，不該踩你的書，你放過我吧！”后媽也慌了神，跪在地上磕頭：“小紅啊，是媽不對，媽不該對你不好，你安息吧，別嚇我們了……”小紅看著她們丑態(tài)百出的樣子，心里沒有快意，只有更深的冰冷。</p>

這才只是開始。</p>

接下來的幾天，家里怪事不斷。林薇晚上總聽見有人在她耳邊唱歌，是小紅以前經(jīng)常哼的那首童謠；后媽做飯時(shí)，煤氣灶會突然熄火，鍋里的菜莫名其妙地變成黑色；她們放在桌上的錢，第二天總會不翼而飛，卻在小紅的空房間里找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