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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只雕
我踹開鐵門時,合頁發(fā)出的慘叫驚飛了一群烏鴉。它們撲棱棱掠過布滿彈孔的水塔,翅膀掃落的銹屑像暗紅色的雪,簌簌落在肩頭。</p>
廢棄的育鷹中學在暮色里攤開嶙峋骨架,教學樓墻皮剝落處露出磚縫里的枯草,旗桿上斷裂的繩索正纏著最后一縷陽光抽搐。我摸出祖父留下的黃銅懷表,表蓋內側泛黃的照片上,穿中山裝的男人正抱著只羽翼未豐的雛鷹,背景里的水塔還亮著“育鷹”兩個紅漆大字。</p>
“找到它。”這是祖父彌留時的最后一句話。他枯瘦的手指摳著我的手腕,指甲縫里嵌著黑褐色的泥垢,像某種未說出口的詛咒。</p>
教學樓走廊彌漫著福爾馬林和霉味混合的怪味,天花板垂下的電線在穿堂風里晃成吊死鬼的舌頭。我用手機照明掃過墻面上的涂鴉,突然在“王磊是大笨蛋”的字跡旁停住——那行暗紅色的“1987.6.13”被人用指甲反復剜過,邊緣卷翹如干涸的血痂。</p>
祖父的日記里提過這個日期。那天育鷹中學的鷹舍發(fā)生火災,據(jù)說燒死了七只待馴的雛鷹,還有個姓趙的飼養(yǎng)員沒跑出來。</p>
樓梯轉角處的玻璃柜裂著蛛網(wǎng)紋,里面的標本早已朽成黑團。我正要轉身,手機光束突然照到柜底的金屬銘牌——“游隼,1986級生物興趣小組制作”。祖父的名字就刻在制作人欄的第一個位置。</p>
一聲鈍響從三樓傳來,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地板上。我握緊口袋里的折疊刀,踩著碎玻璃往上走,每級臺階都在**。走廊盡頭的生物實驗室虛掩著門,門縫里漏出股類似腐魚的腥氣。</p>
“咔嗒”,懷表突然自己彈開。照片上的雛鷹眼睛部位不知何時沁出暗褐色的漬痕,像是正流著血淚。</p>
實驗室里的玻璃罐倒了一地,泡著青蛙標本的福爾馬林在地上積成小小的沼澤。墻角的鐵籠銹得只剩網(wǎng)格,籠門掛著半截斷裂的鐵鏈。我注意到籠底鋪著的稻草里,混著幾根灰撲撲的羽毛——比尋常鷹羽要大上三倍,羽根處還沾著凝固的暗紅色硬塊。</p>
手機突然開始頻閃,屏幕里映出我身后的景象:實驗室半開的窗外,正懸著個巨大的黑影。那輪廓展開時幾乎遮滿整面墻壁,翅膀邊緣的羽毛像被火燒過般蜷曲,卻在月光下泛著金屬的冷光。</p>
我猛地轉身,窗外只有禿枝在搖晃。但當我低頭時,卻看見地板上多了串腳印——三趾,帶鉤爪,足有餐盤那么大,從窗臺一直延伸到我的腳邊。</p>
懷表突然發(fā)出蜂鳴般的震顫,照片上的祖父面孔開始扭曲,背景里的水塔竟?jié)B出汩汩的黑液。我摔開表蓋,那些黑液順著指縫往下淌,在地面聚成個不斷變形的水洼。</p>
陰影里傳來翅膀扇動的風聲,但空氣明明靜止得能看見塵埃懸浮。我后退時撞翻了標本架,玻璃碎裂聲中,那黑影終于從天花板的破洞探進頭來。</p>
它的頭顱像被剝了皮的鷹,裸露的顱骨上覆著層濕漉漉的薄膜,眼窩深處跳動著兩點磷火。最駭人的是它的翅膀,展開時能觸到走廊兩端的墻壁,羽毛竟是銹鐵打造的,每片羽瓣都帶著倒鉤,關節(jié)活動時發(fā)出齒輪卡殼的刺耳聲響。</p>
“趙老師?”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祖父日記里說,那位葬身火海的飼養(yǎng)員總愛用鐵皮給雛鷹做假羽練飛行。</p>
鐵皮翅膀扇起的風卷著鐵銹味灌進鼻腔,我突然想起祖父葬禮那天,火葬場煙囪里飄出的灰燼也是這個味道。黑影低下頭,鉤狀的喙在月光下閃著寒光,喉間發(fā)出的咕嚕聲像是生銹的鐵門在轉動。</p>
生物實驗室的玻璃柜突然迸裂,里面的標本不知何時都變成了風干的雛鷹尸體。我在混亂中踩到片巨大的羽毛,那東西硬得像鋼板,邊緣鋒利如刀,割破了我的帆布鞋底。</p>
懷表在這時瘋狂震顫,照片上的祖父突然抬起頭,他的眼睛變成了兩個黑洞。我終于看清照片背景里的鷹舍,墻角蜷縮著個穿藍布工裝的身影,正是此刻懸在窗外的輪廓。</p>
“它在等你。”祖父的聲音從懷表深處滲出來,帶著火焰灼燒的噼啪聲。</p>
黑影猛地撞破窗戶,鐵皮翅膀掃過實驗臺,燒杯碎裂的聲音里混著羽毛摩擦的嘶啦聲。我被氣流掀翻在地,看見它爪子上掛著的金屬牌——“趙”字被火燎得只剩半邊,和祖父日記里夾著的舊照片一模一樣。</p>
墻角的鐵籠突然劇烈晃動,鐵鏈撞擊聲中,我發(fā)現(xiàn)籠壁刻滿了歪歪扭扭的日期。最新的那行是昨天,用尖銳物刻出的“6.13”還帶著新鮮的金屬毛刺。</p>
懷表鏈突然繃緊,像有只無形的手在拉扯。我被拽得踉蹌著后退,撞進儲藏室的門后。身后傳來翅膀拍打的轟鳴,轉身時正看見那巨大的黑影擠進門框,鐵皮羽毛刮擦水泥墻的聲音像是在剝離我的耳膜。</p>
儲藏室的貨架上堆滿標本瓶,其中一個貼著“金雕,1987.6.13”的標簽。瓶里泡著的并非標本,而是團不斷蠕動的黑霧,在福爾馬林中翻涌成翅膀的形狀。</p>
“它不是死于火災?!弊娓傅穆曇艋熘髀?,“是被自己的羽毛活活釘死在鷹架上。”</p>
黑霧突然沖破玻璃,在我面前凝結成巨大的翅膀剪影。那些銹蝕的羽毛根根豎起,尖端滲出暗紅色的液滴,在地面匯成小小的溪流。我這才注意到儲藏室的水泥地早被浸透,暗紅色的液體里浮著無數(shù)細小的白骨,像是幼鷹的殘骸。</p>
懷表在掌心燙得驚人,照片上的雛鷹已經(jīng)睜開眼睛,竟是兩團跳動的火焰。黑影發(fā)出凄厲的尖嘯,所有羽毛突然同時轉向我,每片羽瓣內側都映出燃燒的景象——火海里的鷹舍,掙扎的人影,還有無數(shù)撲向火焰的雛鷹。</p>
“它們在保護他?!弊娓傅穆曇魩е耷唬翱伤麑幵副粺?,也不肯放開最后那只雛鳥?!?lt;/p>
鐵皮翅膀突然垂下,露出胸口處的大洞。那里嵌著塊燒焦的?;眨厦妗坝棥倍直荒撤N黏液浸泡得發(fā)脹。黑影低下頭,我在它眼窩的磷火里,看見無數(shù)幼鷹的影子正在灼燒。</p>
懷表蓋“啪”地合上,所有聲音戛然而止。儲藏室里只剩下福爾馬林的氣味,還有我粗重的喘息。</p>
窗外的月光突然變得明亮,我撿起地上那片巨大的鐵皮羽毛,發(fā)現(xiàn)背面用銳器刻著行小字:“等不到羽毛豐滿那天了”。字跡邊緣的銹跡里,混著點點暗紅色的結晶,像干涸的血跡。</p>
晨光爬上水塔時,我在鷹舍遺址的灰燼里找到了祖父要的東西——半截燒焦的鷹笛,笛孔里還卡著根金色的羽毛。遠處傳來消防車的警笛聲,大概是昨晚的響動驚動了誰。</p>
離開時我回頭望了眼教學樓,三樓生物實驗室的窗口,似乎有個巨大的黑影正展開翅膀。陽光穿過它的身體,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斑,像無數(shù)振翅欲飛的雛鷹。</p>
懷表在口袋里輕輕震動,我沒有打開。有些故事,或許讓它爛在時間里更好。</p>
鷹笛在掌心發(fā)燙時,我正蹲在育鷹中學的門房里避雨。鐵皮屋頂被雨點砸得噼啪作響,漏下的水流在積灰的課桌上沖出蜿蜒的溝壑,像某種神秘的地圖。</p>
我用軍刀撬開笛尾的塞子,一股混合著松節(jié)油和霉味的氣息涌出來。木屑簌簌落在掌心,其中混著片半透明的薄膜——不是羽毛,更像某種動物的眼瞼碎片,邊緣還粘著幾縷銀白色的細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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