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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集《黑雪危機(jī)》

靈雨如天河倒灌，沖刷著天機(jī)閣廢墟的焦黑骸骨。楚星河站在新生的深坑邊緣，銀白長(zhǎng)發(fā)垂落肩頭，指尖殘留著繪制葬天符的龍氣余溫。萬古符箓焚滅九幽殘魂的輝光尚未散盡，無數(shù)光屑仍在雨中飄舞，如同天地垂落的金色淚滴。</p>

“靈氣...真的復(fù)蘇了？”一名斷臂的東煌龍庭衛(wèi)顫巍巍伸出手，接住幾滴溫潤(rùn)雨珠?？萁叨嗄甑慕?jīng)脈竟泛起久違的暖流，他混濁的眼珠驟然亮起，嘶聲高喊：“活了！靈脈活了！”</p>

劫后余生的修士們?nèi)鐗?mèng)初醒，啜泣與歡呼在焦土上炸開。有人跪地痛飲泥水，有人以劍拄地長(zhǎng)嘯，更多人則貪婪盤坐，引動(dòng)這暌違千年的甘霖。雨幕中，枯萎的雷劫木龍殘骸竟抽出一點(diǎn)嫩芽。</p>

楚星河卻猛地抬頭。</p>

雨，變沉了。</p>

幾片漆黑如墨的雪花突?；烊虢鹕庥?，無聲飄落。一片黑雪沾上斷臂修士狂喜的臉頰。</p>

嗤！</p>

細(xì)微的灼燒聲響起。修士笑容僵住，被黑雪觸及的皮膚瞬間蒙上灰白石紋，并以恐怖速度向下蔓延！他驚恐地抓撓脖頸，可石化的手指剛碰到皮膚便碎裂剝落，露出內(nèi)里灰敗的骨茬。不過三息，一個(gè)活生生的人化作僵立的石雕，最后凝固的表情仍凝固在狂喜與駭然的扭曲之間。</p>

“退后——！”楚星河厲喝，雷珠自掌心升起，紫電屏障轟然張開。</p>

太遲了。</p>

更多黑雪簌簌飄落，輕盈如羽，致命如鴆。雨聲被一片片“咔嚓”脆響取代——那是血肉經(jīng)脈急速石化的聲音。一個(gè)正在引氣的中年修士，靈氣剛行至手太陰肺經(jīng)，黑雪落上肩頭，整條手臂連帶半邊胸腔剎那灰白；幾個(gè)相擁而泣的年輕修士，黑雪融入淚水，石痕自眼眶蜘蛛網(wǎng)般爬滿臉龐……</p>

“是雪！黑色的雪！”恐慌瘟疫般蔓延。修士們撐起各色護(hù)罩，符箓光華在雨中明滅不定。然而那黑雪竟似無形無質(zhì)，輕易穿透低階水盾，蝕穿單薄金光，甚至將一件玄鐵盾牌連同其后主人一同化為頑石！</p>

“別碰雨水！都退入屏障！”白芷的聲音穿透混亂。她鬢角銀霜?jiǎng)×议W爍，雙手急速結(jié)印，一道帶著陰寒氣息的淡灰光幕自她腳下延展，勉強(qiáng)罩住小半幸存者。光幕與黑雪接觸處騰起刺鼻白煙。</p>

楚星河一步踏至那尊斷臂石雕前，指尖凝聚一絲微不可查的紫電探入石像心口。雷珠急旋，將一縷針尖大小的灰黑氣息強(qiáng)行抽出。那氣息扭曲如活蟲，發(fā)出無聲尖嘯。</p>

“不是毒，是…稀釋的影蝕之力?！卑总瓶拷?，聲音發(fā)沉。她指尖縈繞一絲同樣灰敗的氣息，與楚星河抽出的如出一轍，“九幽教最核心的污穢本源，能蝕盡萬物生機(jī)，將生靈化為供其驅(qū)使的影傀。但如此大規(guī)模稀釋、混入靈雨……”她望向漫天黑雪，臉色前所未有地難看，“唯有直接污染一方天地的本源才能做到?！?lt;/p>

“源頭？”楚星河捏碎指尖灰氣，聲音淬冰。</p>

白芷閉目，鬢角銀絲無風(fēng)自動(dòng)。片刻后她猛地睜眼，指尖直指西北：“西極皇陵！龍脈泣血之地…黑雪濃度是此處的百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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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的西境邊城“寒鴉渡”，已成人間煉獄。</p>

昔日繁華的碼頭市集死寂無聲。青石板路覆蓋著半尺厚的粘稠黑雪，雪下是形態(tài)各異的石雕：奔逃的婦人懷抱著同樣石化的嬰孩，攤販僵立在傾倒的貨架旁，連護(hù)城河里的魚群都凝固在躍出水面的剎那。寒風(fēng)卷過，只有石像衣袂的碎裂聲在回應(yīng)。</p>

“隔離區(qū)甲字三號(hào)街，新增石患十七人！凈雪符耗盡，請(qǐng)求支援！”嘶啞的喊聲在城頭響起。一隊(duì)身裹厚重油布、面戴特制骨符面罩的修士正艱難鏟雪，他們身后，臨時(shí)搭建的灰?guī)r高墻內(nèi)，絕望的拍打聲和哭嚎隱約傳來。</p>

“沒有符了！朝廷要我們等死嗎？”墻內(nèi)有人歇斯底里地撞門。</p>

“放我們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