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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公交車59（趙天剛口中的真相6）

這時候，葉默的指尖在桌面上停頓了半秒，目光從趙天剛臉上移開，落在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上。</p>

他忽然用指尖點了點“自導(dǎo)自演”四個字，抬頭時眼神里多了幾分冷冽道：“張廣元要自導(dǎo)自演破案，總得有個‘兇手’吧？他總不能把自己推出去頂罪吧？”</p>

聞言，趙天剛長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既然張廣元一開始就考慮到了這一點，他肯定早就想好了替罪羊！”</p>

“那替罪羊是誰？”鄭孟俊追問，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椅子腿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響。</p>

“就是當(dāng)年負(fù)責(zé)處理尸體的趙萬虎，修車店也是他負(fù)責(zé)的?！壁w天剛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張廣元說趙萬虎性子孤僻，而且當(dāng)年全程參與了埋尸、拆車，手上沾的‘證據(jù)’最多。只要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再制造一場‘拒捕槍戰(zhàn)’讓他當(dāng)場斃命，死無對證，這案子就能徹底了結(jié)。”</p>

葉默的筆尖在紙上快速劃過，隨后皺著眉頭看著趙天剛繼續(xù)問道：“趙萬虎同意了？”</p>

“他哪敢不同意?！壁w天剛苦笑一聲，隨后長嘆一口氣道：“張廣元手里握著我們所有人的把柄，誰不聽話就是死路一條。而且他還答應(yīng)趙萬虎，事成之后會給其家人一大筆封口費。趙萬虎那時候賭博輸了一大堆錢，老婆又剛生了二胎，急需用錢，只能咬著牙答應(yīng)?！?lt;/p>

說到這里，趙天剛突然停住，眼神飄向?qū)徲嵤医锹涞耐L(fēng)口，那里正有微弱的氣流無聲地涌動。</p>

他頓了頓才繼續(xù)道：“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不過是張廣元的緩兵之計。趙萬虎一死，他家人拿到的錢遲早會被找借口收回，甚至可能……”他沒再說下去，但話里的寒意已經(jīng)彌漫開來。</p>

鄭孟俊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筆錄紙被震得飛起：“簡直喪心病狂！為了往上爬，連自己人都算計！”</p>

葉默抬手示意鄭孟俊冷靜，目光依舊鎖定在趙天剛身上：“轉(zhuǎn)移尸體和焊接公交車骨架，這些事是誰具體執(zhí)行的？趙萬虎全程參與了嗎？”</p>

“都參與了啊?！壁w天剛回答得很快：“全程我們就七個人參與！”</p>

“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實施的？”</p>

“就是在張廣元去世的前一年秋天，那時候，張廣元給我們弄了輛改裝過的冷藏車，半夜從康巴縣的冰窖里把尸體運出來。那些尸體凍了這么多年，早就硬得跟冰塊一樣，我們用撬棍才一塊一塊挪上車。”</p>

他咽了口唾沫，聲音壓得更低了：“公交車骨架是在黑蒙山深處焊的，張廣元特意讓人弄來舊鋼材，連焊接的焊點都做了舊化處理，看起來像是埋在山里多年的樣子?！?lt;/p>

“王新龍負(fù)責(zé)開車和望風(fēng)，然后他們四個輪流焊接。山里晚上冷得刺骨，我們裹著軍大衣干活，手凍得握不住焊槍，就用烈酒擦手取暖。整整大半個月，每天只睡三個小時，張廣元派了白秘書全程盯著，連跟外界打電話都要被監(jiān)聽?！?lt;/p>

葉默的筆尖在紙上快速移動，畫出簡易的時間線，每一個節(jié)點都標(biāo)注得清清楚楚。隨后他用筆尖在“去世前一年秋天”幾個字上圈了圈，眉頭微蹙。張廣元是2006年癌癥去世的，他去世的前一年，就是2005年，秋天，那大概就是八月份左右。</p>

但是，八月份的天氣那么炎熱，即便是到了晚上，也不應(yīng)該感到冰冷刺骨才對。康巴縣的氣候他很清楚，八月正是酷暑難耐的時候，山里就算涼快些，也絕不可能冷到需要用烈酒取暖的地步。這個細(xì)節(jié)像一根細(xì)小的刺，扎進了他的心里。</p>

于是，葉默連忙問道：“你說的是2005年的秋季，你們將尸體還有公交車零件轉(zhuǎn)移到黑蒙山的是吧？”他特意加重了“2005年秋季”幾個字，緊盯著趙天剛的反應(yīng)。</p>

“沒錯，我們從八月初開始實施的，那時候田里正在打谷子，我記得很清楚。”趙天剛回答得十分肯定，眼神里沒有絲毫猶豫。</p>

“八月份的天氣那么熱，你們怎么會感到冷呢？”葉默窮追不舍，將問題拋了出來。審訊室里的空氣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鄭孟俊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身體微微前傾，專注地看著趙天剛。</p>

“你們不知道，那黑蒙山到了晚上，氣溫要比白天低很多?！壁w天剛急忙解釋，語氣有些急促，“尤其是深山里面，海拔高，又有大片的樹林遮擋，晝夜溫差極大。你們不信，可以自己去做個實驗，找個當(dāng)?shù)厝藛枂柧椭懒?。?lt;/p>

葉默輕輕搖了搖頭：“我們在查案的時候，辦案人員24小時都在現(xiàn)場駐守，也沒說晚上會冷到需要用烈酒取暖的程度。他們哪怕是十月份在山里辦案，晚上最多也就穿件薄外套。而且根據(jù)氣象資料顯示，最近黑蒙山地區(qū)夜間平均氣溫在22度左右，屬于正常范圍?！?lt;/p>

“葉隊長，我真的沒有撒謊。”趙天剛的情緒有些激動，身體微微顫抖，“2005年八月份的時候，黑蒙山那一帶晚上真的很冷，甚至下過一場奇怪的霜。我們當(dāng)時都覺得邪門，但張廣元說這是天助我們，正好方便行事。我怎么可能記錯這種事？”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急切的辯解，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