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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著手里盛得滿滿的白瓷小碗，里面兒的綠豆湯居然是紅色。</p>

雖然奇怪，他也沒在意，咕嚕咕嚕喝了一口，抿著嘴里的味道，他不禁挑了挑眉：“真甜，還是像以前那樣放了紅糖吧？”</p>

紅糖是稀罕物。</p>

生產(chǎn)的婦人沒有奶水，就用紅糖水來代替，喂給嬰兒保命。</p>

而綠豆湯這種東西，大家都舍不得放紅糖。</p>

但從小到大，徐玉秀在給程開顏煮的時候，偏偏會放上一整塊紅方糖。</p>

一直是母親最疼他了。</p>

程開顏笑了起來，一口將綠豆湯喝干凈，肚子里舒服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一些。</p>

“放水，洗澡！”</p>

洗完澡后，上床睡覺。</p>

半年以來，程開顏的作息非常健康，現(xiàn)在即便是為了寫作，他也不會熬到轉(zhuǎn)鐘。</p>

今天更是寫到九點就停了。</p>

“咔嚓~”</p>

關上燈，房間瞬間暗了下來，眼睛逐漸適應黑暗。</p>

時不時劃過的閃電，將臥室照亮。</p>

程開顏躺在涼席上，將疊好的被單散開當被子蓋著。</p>

好了，安全感一下子就來了。</p>

不一會兒，他就睡著了。</p>

一夜無話。</p>

夜晚，他做了個夢，夢到了入伍的那天，昔日話音歷歷在目。</p>

不過，第二天早上，起來就不記得做什么夢了。</p>

程開顏倒沒有在意，翻身起床，準備洗漱。</p>

走出房門，堂屋里徐玉秀正在掃地。</p>

昨晚上幾個人吃了不少瓜子，他還看到西瓜皮了。</p>

“家里買西瓜了？”</p>

程開顏看著垃圾桶里還留著紅瓤的瓜皮，驚訝的問。</p>

還有這玩意兒，自個兒怎么不知道？</p>

“不是買的，你姐夫前幾天送來的，說村里種了好多瓜，可甜了?！?lt;/p>

徐玉秀解釋一聲，指著桌子后面依次擺放的四五個大瓜。</p>

“我的意思是，為什么昨天沒喊我？肯定都被心語那丫頭吃完了！”</p>

程開顏幽幽道。</p>

“那確實，你說沒什么事別打擾你，然后心語就自告奮勇的說她幫你解決掉，免得放壞了?！毙煊裥闶σ宦暋?lt;/p>

“……”</p>

程開顏無語，這死丫頭這么皮跟誰學的！</p>

沒有計較，轉(zhuǎn)身出門去廚房打水洗漱。</p>

屋外的天空依舊烏云密布，看來昨晚上的一場大雨并不是絕唱，而是一個開始。</p>

此時雨水淅淅瀝瀝，不大不小。</p>

日常出門還沒有大問題，但若是忽然下大了就成落湯雞了。</p>

舀了杯水，蹲在靠著水井的檐廊下刷牙。</p>

隔壁詹家正在吃早飯。</p>

現(xiàn)在夏季人們普遍醒得早，五六點起床的工人不要太多。</p>

“王姨，您今天也要上班??？”</p>

程開顏看了眼靠在門框上吃飯的王檣阿姨，滿嘴泡沫的問了一句。</p>

“只有學生和閑人才放暑假?！?lt;/p>

王檣瞥了他一眼，悠悠道。</p>

事實上在高校里，暑假并不代表就沒事了。</p>

開不完的會，教學研修，理論課題研究，論文，實驗……</p>

數(shù)都數(shù)不清。</p>

也就是像程開顏這樣的閑職助教，能放暑假了。</p>

即便是蔣婷也時不時去北師大開會。</p>

而身為北京舞蹈學院這個月更是要舉行舞蹈本科生單招考試，身為中國古典舞教授，一級舞蹈家的王檣自然走不開身。</p>

其實今天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劉曉莉今天來北舞舞房練舞，王檣自然要領著她去見一些領導。</p>

“還不是為你們家曉莉操心，沒個人領著，她連舞房都難進。”</p>

王檣解釋道。</p>

“實在麻煩您了?！?lt;/p>

程開顏吐掉唾沫，語氣十分誠懇。</p>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王檣阿姨之后就是帶曉莉姐學習中國古典舞的老師。</p>

和學校里的那些老師不同，王檣更偏向于師傅。</p>

“……”</p>

王檣點了點頭，問：“你要陪著去嗎？”</p>

程開顏有點心動，不過還是拒絕了，“我去做什么，不用這么大張旗鼓的，她會有壓力的?！?lt;/p>

雖然說只是見面，但肯定會有舞蹈方面的考教。</p>

他還是不去影響曉莉了。</p>

“嗯，姨先走了，回來再告訴你好消息?！?lt;/p>

王檣已經(jīng)吃完飯，扔下一句，回去，然后提著公文包，推著自行車和詹文蕾一起瀟灑的走了。</p>

詹文蕾在前面騎著車，王檣則在后面打傘，小心翼翼繞過胡同里的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p>

好在沒起風，不然一準成落湯雞了。</p>

二人花了四十分鐘，終于抵達了位于紫竹院公園附近的舞蹈學院。</p>

門衛(wèi)室的木門前，一個清麗的身影打著雨傘站在屋檐下，靜靜看著遠方，似乎在等什么人。</p>

“那個是曉莉吧？來的好早?！?lt;/p>

詹文蕾怕雨水打濕，縮著腦袋躲在雨傘下面，看到了遠處的少女。</p>

“是她，很守時的孩子?！?lt;/p>

王檣滿意的點了點頭。</p>

其實劉曉莉來晚一點，她根本不會說什么。</p>

畢竟初來乍到，又下著雨。</p>

難免會影響一點。</p>

但劉曉莉這孩子還是來得這么早，甚至比他們約定的時間還要早。</p>

她很滿意，最欣賞的就是這樣勤奮的學生。</p>

舞蹈是需要不斷練習，不斷將一個個復雜的動作融會貫通，形成肌肉記憶的領域。</p>

再高的天賦，都只能起到一小部分的作用。</p>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勤奮練舞，才是決定能在舞蹈上走多遠。</p>

“王姨！文蕾姐！早上好?！?lt;/p>

劉曉莉?qū)ψ呓亩藫]了揮手，笑著打招呼道</p>

她今天的打扮非常簡單，一個方便練舞的丸子頭，不施粉黛的俏臉。</p>

寬松長褲，修身T恤。</p>

手里提著一個包，里面放著隨身物品和兩套舞服。</p>

“曉莉，來得真早啊，今天跟我去見見我們的陳錦清院長，你雖然是我向?qū)W院推薦的，但還是她老人家點頭同意，你才通過的。</p>

你得做好準備，陳院長雖然溫柔和藹，但對舞蹈有著極高的要求，另外學院里一些領導對你的事情是有意見的，所以不要讓我和院長失望……”</p>

王檣阿姨認真的提醒道。</p>

“放心吧！”</p>

劉曉莉神色平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