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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升旗與坐紅旗

翌日，三月二十六號。</p>

程開顏醒得很早，一睜開眼，屋子里黑黢黢，窗外的院子里也像是蒙上了一層黑紗，只能看清院子里各種東西的輪廓。</p>

抬起手腕看了看，黑暗中帶著極為細微的綠色熒光勉強看清時間。</p>

五點四十。</p>

“也該起床了?！?lt;/p>

程開顏翻身起床，動作放得很輕，避免吵到徐玉秀休息。</p>

啪嗒一聲。</p>

吊燈拉開，屋子里驟然一亮，在黢黑的院子里格外醒目。</p>

程開顏摟起放掛在床邊柜子上的一身新行頭換上，走到窗邊，拿起書桌上的鏡子，對著整理衣著以及個人形象。</p>

昨天與王蒙交談之后，他得知今天一整天的安排。</p>

上午八點半正式開始頒獎儀式，持續(xù)時間大概是一個半小時，隨后而來的就是記者采訪，以及關于獲獎作品的座談會。</p>

由于謝女士的任性，直接將原本定在下午的座談會挪到上午來，下午則給了兒童獎，時間壓縮的特別緊。</p>

程開顏上午要幫忙唱名，下午還有兒童獎頒獎儀式參加。</p>

今天有他忙的。</p>

由于時間倉促的因素，兒童獎與短篇獎在頒獎流程上有所不同。</p>

前者暫時只公布入圍名單，真正獲獎的作品要等到頒獎上才宣布，而后者則早已經(jīng)確定了獲獎名單。</p>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些東西的時候。</p>

程開顏之所以起這么早，是因為他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去天安門看看升國旗儀式。</p>

這個時期的升國旗儀式，應該沒有后世的觀賞性高。</p>

程開顏在心中猜測著，然后滿意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放下鏡子出門洗漱去了。</p>

院子里，飄蕩著淡淡的水霧，風一吹來迎面全是入骨的涼意。</p>

拿著牙缸子洗漱一番，這時已經(jīng)六點鐘了，程開顏留了一張紙條，隨后一溜煙的功夫朝著天安門而去。</p>

火急火燎，再加上道路通常的情況下，十分鐘不到程開顏終于看到天安門的輪廓。</p>

高大巍峨的紅色城墻上掛著偉人的畫像，在清晨。”</p>

提到程開顏，葉圣陶布滿皺紋的臉上不禁露出笑容。</p>

上次兒媳婦和他提過之后，這段時間程開顏來得勤快，有他在一邊陪著聊天打岔，葉圣陶的心情也好了許多。</p>

不過就是一點不好，大紅袍已經(jīng)被那小子霍霍干凈了。</p>

“哦！是嗎？”</p>

謝女士看到老友臉上的表情，心里隱隱知道這個叫小程的年輕人跟老友關系不淺。</p>

“叫夜晚的潛水艇，寫的很不錯。”葉圣陶夸道。</p>

“還真是，讓他進來吧，正好讓我見見。”</p>

謝女士翻開文件瞥了一眼，的確看到了這個名字，隨后對警衛(wèi)員吩咐道?！笆?！”</p>

數(shù)分鐘后。</p>

一個身材頎長，外面穿著一件軍大衣，里面襯著一件藏青色中山裝的年輕人昂首闊步走了進來。</p>

“老爺子早上好，吃了沒?！?lt;/p>

程開顏一進屋，便看到老先生身邊的老婦人，不過他并不認識，就直接和葉圣陶打了聲招呼。</p>

“吃了，開顏快坐，喝杯茶先?！?lt;/p>

“不勞煩您嘞，我在這兒跟自己家一樣?！?lt;/p>

程開顏一點都不客氣，搬了個凳子坐下喝茶。</p>

一旁的謝女士則早已經(jīng)打量一會兒了，笑著對老友說道：“果然是一表人才，老葉你眼光不錯啊?！?lt;/p>

“哈哈，”</p>

葉圣陶不置可否，隨后看向程開顏：“開顏，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冰心女士?！?lt;/p>

“您好您好。”</p>

程開顏心中一動，原來是這位啊！</p>

老出名了，《我們太太的客廳》，死后墓碑被孫子潑油漆，很久都無人處理。</p>

“你好啊，小同志不用這么拘謹，我是你老師的朋友哩。”</p>

謝女士笑呵呵的看著這個俊朗的年輕人，和藹的說道。</p>

葉圣陶輕咳一聲，“還沒到這個份上呢?！?lt;/p>

由于時間還早，三人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p>

有程開顏在，葉謝二人就沒再聊那些事了，將注意力放在今天的頒獎儀式上。</p>

程開顏只聽不說，倒是對今天的具體安排和流程更加清楚了，今天的頒獎典禮在人民會堂三層，正是那間接見外賓的金色大廳。</p>

……</p>

八點鐘了。</p>

三人起身往屋外走去，門口的小汽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p>

“時間到了，我們上車吧，小程同志，我們可是沾了你老師的光啊，坐小轎車過去?！敝x女士打趣道。</p>

“可不是嘛，我這可是頭一回呢?！背涕_顏回道。</p>

虹旗牌轎車作為當前國內(nèi)最高規(guī)格的轎車，自1958年創(chuàng)立生產(chǎn)以來，是許多領導的首選，參與了無數(shù)重大慶典活動，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p>

上海牌轎車則多配備給中級干部，或者是接待外賓。</p>

葉圣陶本人可能在領域上，不如魯郭茅巴老曹這六位。但他的級別很高，妥妥的高級干部，配個虹旗轎車參與公事，沒有任何問題。</p>

眾人出發(fā)，程開顏和葉圣陶老爺子同坐一輛。</p>

伴隨著一陣發(fā)動機的轟鳴聲，車窗外的風景向后倒退而去。</p>

“沾您的光啊，我這樣的小蝦米都坐上小轎車了，可惜沒有照相機留戀一下?！?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