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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里大廚也停了火，嘴里念叨著：“不要來客！不要來客！”</p>

這時，門外進來了一男一女，女的穿著件灰色呢子大衣，領子上系著件紅色圍巾，男的樣貌比較嫩，但氣質(zhì)較為成熟，穿著件六五式軍大衣。</p>

“蔣老師，來吃飯的嗎？”</p>

服務員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剛想說快下班了，看到是蔣婷便笑著開口道。</p>

蔣姨點點頭，她在北師大上班，是這里的常客。</p>

隧拉著程開顏坐在窗戶邊，拿著菜單說：“小同志，來一份紅燒肉，海米燒茄子，還有一道醬牛肉。”</p>

“都是肉菜??？大氣啊蔣姨！”</p>

程開顏滿意的點頭，也不枉今天累了一下午。</p>

國營飯店呢，先點菜，再交錢交票，最后菜好了自個兒去拿。</p>

不過再過十多天就是1980年了，國營飯店吃飯其實也可以不用票，只是用票更便宜一些。</p>

作為北師大的副教授，票多得是，蔣婷壓根就不缺。</p>

等了一會兒，菜上來了。</p>

醬牛肉香氣撲鼻，紅燒肉油汪汪看著就很有食欲……</p>

程開顏夾了塊紅燒肉送進嘴里，滾燙的酥爛的紅燒肉裹挾著汁水鮮香四溢，都不用咬，細細一抿頃刻間就化開，落入腹中。</p>

吃飽喝足，三個菜吃了兩塊多。</p>

還剩下一些，蔣婷見狀又找飯店借了個飯盒打包帶走，她是熟客，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將飯盒遞給程開顏，“玉秀姐估計還沒吃飯，你待會捎回去給她?！?lt;/p>

“嗯?！?lt;/p>

于是程開顏將蔣婷送回宿舍，臨走前，蔣婷把自行車借給程開顏還給他拿了個手電筒。</p>

北風呼嘯，吹得帽檐一陣亂動。</p>

程開顏這些日子對京城的地圖熟悉了不少，倒不至于迷路，在一個轉(zhuǎn)角，陡然看到一對熟悉的身影。</p>

“嗤-”</p>

一個急剎車，程開顏撥動鈴鐺。</p>

“叮鈴鈴叮鈴鈴~”</p>

鈴聲讓街道上的行人紛紛駐足，那對身影也是如此。</p>

“尚翠姐？妞妞？你們怎么在這兒？”</p>

程開顏騎車到二人身邊，驚訝的問道。</p>

披頭散發(fā)，面色慘白的尚翠穿著件打個補丁的襖子，懷里用被單抱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在街道上游蕩。</p>

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抬頭一看。</p>

這正是曾經(jīng)在火車上有過一飯之恩的小同志程開顏！</p>

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尚翠看到故人，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哽咽道：“小程同志！”</p>

……</p>

北太平莊一處不足十平米的屋里，尚翠木木的坐在床上。</p>

臉上既有食不果腹的菜色，也有面對故人的窘迫。</p>

懷里抱著的小女孩酣睡著，夢中還念叨著好餓，令她心碎不已。</p>

前些天抵達京城之后，她便打定決心不找到丈夫絕不回去。</p>

臨行前，年邁的老父老母在土里刨食攢下來的錢給了她一半，現(xiàn)如今這十幾塊錢用來吃飯，租房已經(jīng)用的所剩無幾。</p>

尚翠本想著要在京城打打零工，可人家不要身份不明的人。</p>

還是一個偷摸摸開在學校附近的私營飯店老板娘，看她可憐，才時不時讓她去刷刷盤子，以此來換得一些飯菜。</p>

不過依舊過得很艱難，經(jīng)常餓肚子。</p>

沒一會兒，房門開了，程開顏提著兩籠熱乎乎的包子走了進來，這是他剛買的。</p>

“吃吧吃吧。”</p>

聽到這話，尚翠眼淚又嘩嘩的流了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