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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汐用袖子抹去唇邊血跡，露出一個慘淡的笑："那你有更好的主意？"</p>

洞外吟誦聲越來越響，像無數(shù)指甲刮擦頭骨。坍塌的碎石開始微微震動，某種無形的力量正在試圖搬開它們。云昭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山洞深處的裂隙上——那是他之前取水時發(fā)現(xiàn)的，窄得只容一人側身通過，不知通向何處。</p>

"那邊。"他指向裂隙，"賭一把。"</p>

月汐看了一眼就搖頭："太窄了，你帶著武器過不去。"</p>

"武器可以再找，命只有一條。"云昭已經(jīng)開始收拾必需品，"你能走嗎？"</p>

月汐沒回答，而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她眉頭緊鎖，"玄冥不是沖我們來的。"</p>

云昭愣?。?什么？"</p>

"煉魂陣需要主魂引導。"月汐快速解釋，手指在虛空中畫出幾個符文，"他們剛才的攻擊只是試探......真正目標在那邊！"</p>

她指向山洞東北方，指尖微微發(fā)顫。云昭順著方向感知，隱約捕捉到一絲微弱的靈魂波動——純凈得不可思議，與陰尸宗的污濁氣息截然相反。</p>

"那是......"</p>

"另一個'我'。"月汐聲音干澀，"月魔將分離的另一部分魂魄。"</p>

洞外突然傳來玄冥嘶啞的狂笑："找到了！雙生之月終將合一！"</p>

緊接著是一陣劇烈震動，山壁簌簌落灰。云昭護住月汐，聽見遠處傳來少女的尖叫——清澈、驚恐、充滿生命力，與月汐沙啞的嗓音截然不同，卻莫名有種神韻上的相似。</p>

月汐的表情變了。她猛地抓住云昭的衣領："阻止他們......絕不能讓他們?nèi)诤希?</p>

"可你的傷——"</p>

月汐已經(jīng)撐著石壁站起來，月華劍亮起不祥的黑金光芒："我撐得住。"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如果真到了那一刻......你知道該怎么做。"</p>

云昭想起龍皇佩中的滅殺指令，胃部像被灌了鉛水。他沉默地點頭，逆鱗戟橫在胸前，龍鱗從皮膚下浮現(xiàn)，覆蓋了整條右臂。</p>

坍塌的洞口突然炸開，碎石如雨飛濺。煙塵中，三個黑袍人緩步踏入。為首的玄冥手持白骨法杖，杖頭鑲嵌著那盞囚禁生魂的青銅燈。燈芯處的魂魄已經(jīng)變成月汐的模樣，正在痛苦掙扎。</p>

"啊，在這里。"玄冥深深吸氣，露出陶醉的表情，"多么甜美的天魔氣息......"他的目光落在月汐身上，突然皺眉，"不對，怎么只有一半？"</p>

云昭趁機突襲，逆鱗戟直取玄冥咽喉！兩個陰尸宗弟子立刻上前阻擋，黑袍下伸出骨爪與戟刃相撞。云昭旋身變招，戟刃劃過一道弧光，將左側弟子攔腰斬斷。沒有鮮血噴濺，斷口處涌出無數(shù)黑色蛆蟲，瘋狂蠕動著試圖重新連接身體。</p>

月汐的劍光隨后而至，黑金劍氣絞碎蛆蟲，余勢不減地劈向玄冥。老怪物不慌不忙舉起骨杖，燈中魂魄發(fā)出凄厲尖叫，形成一道音波屏障抵消了劍氣。</p>

"月魔將大人，您真是越來越弱了。"玄冥搖頭嘆息，"看來必須盡快讓您完整。"</p>

他猛地將骨杖插入地面，燈中魂魄的尖叫陡然拔高！云昭感到耳膜刺痛，有溫熱的液體流出耳道。月汐更慘，她跪倒在地，七竅流血，那個黑色月牙印記亮得刺眼。</p>

"住手！"云昭怒吼著沖向玄冥，卻被另外那名弟子攔住。這是個女性陰尸宗，半邊臉已經(jīng)腐爛，露出森森白骨。她袖中射出七根紅線，閃電般纏住云昭四肢。紅線看似纖細，卻比鋼絲還堅韌，輕易割破皮肉勒進骨頭。</p>

玄冥對這一切置若罔聞，專注地吟誦咒文。燈中魂魄漸漸變形，化作一縷黑煙飄向月汐。更可怕的是，遠處那純凈的靈魂波動正在快速接近，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拖拽過來。</p>

月汐蜷縮在地上，金發(fā)無風自動。她雙手抱頭，喉嚨里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嘶吼。那個黑色月牙印記開始蔓延，像藤蔓般爬過她的臉頰。</p>

云昭瘋狂掙扎，紅線深深勒入血肉。危急關頭，他做了一件極其冒險的事——主動激發(fā)契約印記，讓黑金紋路瞬間爬滿全身！紅線在接觸到天魔氣息的剎那紛紛斷裂，女弟子慘叫一聲，被反噬力炸成碎片。</p>

玄冥終于變色："你竟然——"</p>

云昭沒給他說完的機會。逆鱗戟脫手飛出，如流星貫入玄冥肩膀！老怪物痛呼后退，骨杖上的青銅燈摔在地上，燈罩出現(xiàn)一道裂縫。</p>

遠處接近的靈魂波動突然停滯，隨后開始快速遠離。月汐身上的黑紋停止蔓延，她虛弱地抬起頭，右眼已經(jīng)大半變成金色。</p>

"追......"她艱難地說，"另一個'我'......逃了......"</p>

玄冥怨毒地瞪了他們一眼，突然化作一團黑霧沖向洞口："主上不會放過你們的！"</p>

云昭沒有追擊，而是跪下來檢查月汐的傷勢。黑色月牙印記淡了一些，但仍在。更糟的是她胸前的傷口完全裂開，天凈砂的光芒幾乎消失殆盡。</p>

"需要更多天凈砂......"月汐氣若游絲。</p>

云昭把她抱回石榻，手忙腳亂地重新包扎："冰牙說完整龍皇佩在北方龍冢。"</p>

月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看到了......她是什么樣子嗎？"</p>

云昭知道她問的是另一個"月汐"。他搖頭："只感知到靈魂波動。"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很純凈......不像天魔。"</p>

月汐露出復雜的表情："純凈......"她輕聲重復，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事，"那才是真正的容器。"</p>

云昭沒聽懂，但月汐已經(jīng)閉上眼睛，呼吸變得綿長。他守到后半夜，確定玄冥真的退走后，才敢小憩片刻。</p>

半夢半醒間，他感覺有冰涼的手指撫過自己手臂的傷口。睜開眼，看見月汐正盯著他右臂蔓延的黑紋出神?；鸸庥痴障?，她側臉的輪廓柔和得不真實。</p>

"疼嗎？"她問，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p>

云昭搖頭，卻在月汐指尖碰到紋路時忍不住肌肉抽動。她立刻縮回手，卻被云昭一把抓住。</p>

"冷嗎？"他反問，指腹摩挲著她冰涼的指尖。</p>

月汐沒有抽回手，只是極輕地搖了搖頭。兩人就這樣靜靜坐著，聽著洞外永不停息的風雪聲。火光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巖壁上，親密無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