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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傻你還不服氣，你也不想想，我怎么可能跟大頭榔子干那種事呢！除了你，我不會讓任何男人碰我！”</p>

“云，我愛你！”發(fā)福把彩云緊緊地?fù)г趹牙铩?lt;/p>

“親愛的，我是你的！”</p>

倆人緊緊地抱在一起。</p>

一九六二年的第一場雪整整下了一天一夜，田野、樹木、房屋，全都罩上了一層厚絨絨的積雪，俗話說“瑞雪兆豐年”，這是老天爺獻(xiàn)給“責(zé)任田”的一份厚禮。</p>

雪后的大地，銀裝素裹，雪白的世界，成為孩子們的樂園。</p>

玉蘭和玉軍正在門前不遠(yuǎn)處堆雪人，倆人滾了一大一小兩個雪球，大的作為雪人的身子，小的作為雪人的頭，然后插上一個胡蘿卜鼻子和兩根樹枝手臂，又用木炭和小辣椒做成眼睛和嘴巴，一個雪人終于完成了。</p>

三大頭和一幫孩子們正在打雪仗，見玉蘭和玉軍堆起了一個雪人，便喊了一聲：“走，我們把狗蛋做成雪人?！?lt;/p>

村里的孩子們平時都喊玉軍的小名狗蛋，三大頭沖上前將玉軍摁倒在雪人旁，其他幾個孩子蜂擁而上，將玉軍擺成坐姿，三大頭和另一個孩子分別摁住玉軍的肩部與腿部，把雪人上的雪朝玉軍身上堆。</p>

玉軍哭著向姐姐求救，玉蘭奮力阻攔，可是寡不敵眾，無力解圍。</p>

就在玉軍幾乎全部被雪埋住，不停地哭喊之際，放學(xué)回來的玉強見狀，扔下書包沖過去，嚇得這幾個孩子玩命的逃跑。</p>

三大頭快跑到家時，被玉強追上，一腳將其揣到在地，又在他身上狠狠地踹了幾腳，三大頭趴在地上拼命地喊：“救命啊，救命啊！”</p>

王紅兵聽見兒子的呼救聲，立即跑出來，見玉強正在毆打三大頭，一掌將其擊倒在地，指著玉強：“你個兔崽子，你多大了？你打他。”</p>

玉強兩只手抓著雪站起來向三大頭臉上砸去：“你個小王八蛋，再敢欺負(fù)玉軍，小心我把你扔到老虎塘喂王八?！闭f完撿起書包拉著玉軍走了。</p>

彩云關(guān)著門，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事，聽玉蘭一說，趕緊脫掉玉軍身上的衣服，發(fā)現(xiàn)他衣服里面全都濕了，身上凍得冰涼，灌進(jìn)去的雪有些還沒有完全融化，生氣地問玉蘭：“你怎么不回來喊我？”</p>

“我剛準(zhǔn)備回來，我哥就來了?！庇裉m對母親說。</p>

下午，玉軍開始咳嗽，流鼻涕，身上和頭部均有些發(fā)燙，彩云知道玉軍被凍感冒了，給他頭部搭上了濕毛巾，用手搓他的腳心、掌心、后背和胳膊等，實行物理降溫。</p>

彩云準(zhǔn)備做晚飯時，發(fā)現(xiàn)水缸中沒水了，便拿起水桶去挑水。</p>

回來時，遠(yuǎn)遠(yuǎn)地就聽到有人在唱她非常熟悉的鳳陽花鼓戲：</p>

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本是好地方，</p>

自從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p>

大戶人家賣田莊，小戶人家賣兒郎，</p>

奴家沒有兒郎賣，身背花鼓走四方……</p>

沒一會，這個唱戲的就來到彩云家門口，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身材與彩云相似，模樣尚可，手持花鼓，身上背著一個包裹，其中裹著一個約二三歲的孩子，還有一個大約八九歲的小女孩提著籃子站在一旁，彩云上前拉住她的手：“妹子，別唱了，進(jìn)來坐一會。”</p>

“不坐了，我還要給兩個孩子討點吃的。”</p>

“你是鳳陽人吧，我們是老鄉(xiāng)，我這里沒有別的，稀飯管飽?！?lt;/p>

“謝謝大姐，我是鳳陽洪塘人，您呢？”</p>

“我是鳳陽城南人，八歲時逃荒來到這里?！?lt;/p>

“見到老鄉(xiāng)格外親，姐，晚上我能不能在您這借住一宿？”</p>

“沒問題，天冷了，晚上我給你多備些稻草。</p>

彩云深深體會到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在外逃荒的不易，她覺得能為這樣的女人做點事，心里感到高興。</p>

一番閑聊后，彩云知道這個女人叫劉云鳳，今年二十九歲，大女兒九歲，叫張小梅，小女兒才三歲，因愛人突然病逝，公婆軟硬兼施要她和患有精神病的大伯子圓房，她堅決不同意，被迫帶著孩子外逃。</p>

劉云鳳在彩云家住了兩天，提出要離開，彩云極力挽留。</p>

彩云找到慶英：“他二嬸，劉云鳳的小女兒挺可愛，你愿不愿意抱養(yǎng)？”</p>

“她同意嗎？”</p>

“她現(xiàn)在無家可歸，你要是想抱養(yǎng)，先想辦法留住她，然后再說?！?lt;/p>

“怎么留住她？”</p>

“你把我那間房門打開，讓她們住進(jìn)去，應(yīng)該可以留住她。”</p>

“什么叫你那間房，那是我的房子。”</p>

“先不說這個，讓不讓她們??？”</p>

“你讓她來找我?！?lt;/p>

劉云鳳搬進(jìn)去后，彩云和慶英分別給她提供了一些臉盆等用品，在這里臨時安了家，每天帶著兩個孩子出去乞討，早出晚歸。</p>

玉軍感冒發(fā)燒剛有好轉(zhuǎn)，又被三大頭等幾個孩子們從后背塞進(jìn)去幾根大冰錐，還捂住玉軍的嘴不讓他喊，直至冰錐快融化了才放他走。</p>

彩云看見玉軍的后背有好幾處被冰錐劃傷的血痕，后背冰涼，全身發(fā)抖，接著，玉軍又病了，這次病得很重，到了晚上，玉軍渾身滾燙，開始說胡話，嘔吐。</p>

彩云忍無可忍，找到王紅兵：“你能不能管管你們家三大頭？太不像話了?！?lt;/p>

“又怎么了？”王紅兵很不耐煩的回了一句</p>

“前幾天，三大頭帶著幾個孩子把玉軍埋在雪堆里凍感冒了，這次又把冰錐塞到他后背，還捂住他的嘴不讓喊，你去看看我兒子現(xiàn)在都病成什么樣了，這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饒不了你?！辈试普f完轉(zhuǎn)身走了。</p>

“你個小寡婦，神氣什么？你家歪頭欺負(fù)我孫子你怎么不說??？”王紅兵母親追出門來，指著彩云、跺著腳嘟噥了一句。</p>

兩天后，玉軍的病不但不見好轉(zhuǎn)，而且越來越重，一個勁兒地喊頭疼，滿臉燒得通紅，身子不停地抽動，彩云感到害怕，找來發(fā)福商量。</p>

“你說這孩子會不會扛不住了？”彩云憂心忡忡地問發(fā)福。</p>

“不行！趕緊送醫(yī)院?！卑l(fā)福覺得孩子已經(jīng)很危險了，不能再耽誤了，立即背起孩子和彩云一起向公社衛(wèi)生院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