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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九月，悠閑逛著綜合體的六人（3）」

“澪——”</p>

最后這句話的聲音絕不強烈，真澄的耳朵差點漏掉，但她緊接著以低沉的聲音呢喃。</p>

“沒錯，真澄是屬于我的，我絕對不想把你交給別人，我的真澄，是我的，我的，我的?！?lt;/p>

或許還是直接漏掉比較好。</p>

“哎，我只是想知道真澄心儀的完美形象而已。”</p>

幸好黑川澪很快就取回了冷靜，見那股壓迫感的氣息散去，真澄開口說道：</p>

“我并沒有那種東西，澪也不需要強迫自己改變成別人喜歡的樣子?！?lt;/p>

再說，有些事情光憑努力是做不到的。</p>

這么想著，真澄幾乎是下意識注視，又很快移開視線。</p>

“……真澄果然不懂女生啊?！?lt;/p>

黑川澪用失望的眼神凝視著他，唇角靜靜流瀉嘆息。</p>

“雖然我不否認(rèn)這點，不過我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還算合格吧？”真澄稍有微詞道。</p>

“是要分場合的?！?lt;/p>

“是嗎?！?lt;/p>

這就是為什么說女孩子的心思很復(fù)雜的原因吧。</p>

“嗯。”黑川澪心不在焉地漫應(yīng)一聲，表情顯得很苦惱，“算了，其實問出口的時候我就早有預(yù)期了?！?lt;/p>

她嘴里好像還自言自語著什么，手指按住太陽穴，是頭在痛嗎？</p>

真澄見狀不由問道：“你沒事吧？身體不舒服？商場里就有藥房，要不然……”</p>

“不用，反正這世界沒有可以治療花心的藥。”</p>

黑川澪沒有理會擔(dān)心的真澄，唇瓣囁嚅著吐出孱弱的呢喃。</p>

“啊啊，真是的，為什么真澄會變成這樣？果然是我太放縱他的關(guān)系嗎？上次在東京還和麻美小姐同住一間房，雖然是意外，可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真澄早晚會被其他人捷足先登的……”</p>

“……澪，你還好嗎？”</p>

真澄躊躇著開口詢問自言自語的黑川澪。眼神空洞，盡管扭曲，卻含有一種異樣美感的的表情在旁人眼中看上去是真的很可怕。</p>

只是因為她是美人，所以能被體諒。</p>

“但是要怎么做才行呢？如果要打破現(xiàn)狀，把真澄和其他女生隔離開來，常規(guī)的手段肯定不行——”</p>

“對了，監(jiān)禁?！?lt;/p>

黑川澪突然說出奇怪的話。</p>

“昂？”</p>

真澄歪著頭，他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什么。</p>

“沒錯，要讓真澄只看著我一個人，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了吧，要是放任真澄不管，早晚會被凜音，海月，麻美小姐，甚至是千愛妹妹趁虛而入的。這樣絕對不行！開什么玩笑，我絕對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也不可能允許有人搶走他。雖然被搶走的話，我絕對會搶回來，但在這件事發(fā)生前，我要讓他屬于我。我要讓他的身心全都屬于我，所以我不能再消極地等下去了，必須采取行動，要讓真澄只和我朝夕相處，這樣的話，真澄或許就會喜歡上我。所以對真澄這么做也沒關(guān)系吧？嗯嗯，就是這樣，我的選擇一定沒有錯！我一直只看著真澄，所以想讓真澄也只看著我，也不奇怪吧？雖然這樣做的話，真澄可能就徹底沒辦法和我再組樂隊了……不對！只要租一間有隔音地下室的公寓不就好了嗎？我們可以組只有我和真澄兩個人的組合，演奏的音樂也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得見，這是多美妙的事?。∥液驼娉?，一定是被命運的紅線牽連著的，這段姻緣一定是受因幡之白兔，受神明大人祝福的，不然遠(yuǎn)在島國東西的兩個人不可能會在一起，直到現(xiàn)在。所以，讓真澄屬于我是沒錯的。嗯，沒錯，我完全沒錯，不如說是絕對正確的吧。為了達成目做出行動，這不是當(dāng)然的嗎。這一點都沒錯，我就該這么做。絕對不會交給別人！絕對不會讓別人破壞我們的幸福。我這么喜歡他，無法幸福就太奇怪了。就連現(xiàn)在，心意都像這樣滿溢而出……喜歡你，真澄……最喜歡你了……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真澄?！?lt;/p>

“……那個。”</p>

真澄咽了咽口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出聲問她：</p>

“澪，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說些很可怕的話誒?！?lt;/p>

金發(fā)美人眸焦渙散，美艷的臉蛋上流露出恍惚的表情，自唇瓣間不斷呢喃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話。</p>

真澄記得自己之前去過黑川在東京的公寓。</p>

既有閣樓，為了方便練琴而不打擾鄰居，也有一間隔音效果特別好的地下室。</p>

聽到他的話，那雙漆黑無光的眼頓時將他牢牢鎖住，真澄的心立刻揪緊。</p>

“對了，還要考慮到孩子的事呢，和真澄在一起相愛的話，結(jié)晶是必然的，可內(nèi)閣關(guān)于出產(chǎn)補助制度的生育補貼，肯定是杯水車薪的吧，但如果要我出去工作賺錢，和真澄在一起的時間就會變少了，孩子更是會分走真澄對我愛吧，真麻煩……”</p>

她從剛才開始就在那里自說自話，根本沒有真澄插嘴的余地，而且完全沒有要停歇的意思。</p>

“澪，你有在聽我講話嗎？”</p>

黑川澪恍若未聞，從她言語中吐露出的內(nèi)容來看，顯然正在往相當(dāng)危險的方向直奔而去，再這樣下去就糟了。</p>

“冷靜一點，澪?！?lt;/p>

真澄判斷已經(jīng)不可能用言語喚醒黑川，于是直接伸出手，纖細(xì)的手腕被他納入掌中，緊接著裹住她細(xì)白的手。</p>

這么說大概是句廢話，黑川澪的手，完全是女孩子的手，手指纖細(xì)，手背光滑，手掌柔軟，因為真澄稍微有點慌張，握住她的力道比想象中大。</p>

“咕嗚！”</p>

體溫透過肌膚傳來，黑川澪冷不丁地叫出聲，漆黑的氣息從身上散去。</p>

“真，真澄？”</p>

她的聲音瞬間軟糯到不可思議的程度。</p>

“冷靜下來，澪，雖然不知道你在焦慮些什么，但我就在你旁邊，哪也不會去?！?lt;/p>

所以拜托你收起剛才危險的想法。</p>

“真澄……”</p>

似乎是被自己的話語觸動，黑川澪纖長的睫毛上下震動，默默地凝視著他。</p>

從她動搖的眼神里，真澄后知后覺意識到，剛才黑川那句「真澄果然不懂女生啊」的含義。</p>

之所以問出這個問題，其實是黑川澪心底不安的感情外露，因此無論怎么回答，都并非正確答案。</p>

沉默好半晌，她咬緊下唇，發(fā)自肺腑的聲音低沉喑啞。</p>

“……抱歉，真澄我本來不想成為那種束縛感很強的女生的，我很討厭很討厭很討厭那種做法，因為這會讓真澄感覺到麻煩吧。”</p>

“我想把人生，全部都給你?！?lt;/p>

黑曜石般的美眸牢牢鎖住真澄，她用低沉的聲音又小聲呢喃了一句。</p>

“都給你?！?lt;/p>

說完，黑川澪的雙手環(huán)住真澄的背脊，將額頭抵在他的肩上。</p>

“——所以，不要討厭我?！?lt;/p>

黑川澪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因此真澄看不到她的表情。</p>

“我沒因此而討厭你啦，不過你這樣做，是不是太沉重了？”</p>

“對我來說，只要能討真澄歡心，無論要做什么我都愿意?！?lt;/p>

真澄闔上眼嘆息，“就是這樣，我才感覺沉重啊?！?lt;/p>

“沉重有什么不好，是我自己想這么做的?！?lt;/p>

“對我來說，真澄就是有這個價值，不如說真澄的一舉一動，對我來說都充滿價值?！?lt;/p>

“好好好，只要你開心，但至少也要有個限度吧，地下室什么的，拜托就別再提了……澪？你有在聽我說話嗎？”</p>

真澄慎選措辭，盡可能委婉地說，但如果對方不打算聽，就完全沒有意義了。</p>

嗅嗅。</p>

“啊~真澄的味道，好溫暖……”</p>

黑川澪把臉頰深深埋進去，似乎并未聽到真澄的呼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更加貼緊他。</p>

身體直接感受到的柔軟自然不用說，從蜜金色發(fā)梢飄散出的香氣沁人心脾，淡雅的香氣，是盂蘭盆節(jié)假期在宇治的禮品店購買的香薰，茶樹的味道。</p>

那是一家在宇治很有名的店，裝修得十分高檔，穿過店鋪時，從香薰加濕器散發(fā)出來的氣味瞬間便把真澄俘虜了。</p>

商品目錄注明，這款香薰具有提神醒腦，轉(zhuǎn)換氣氛和放松心情的效果，提起的心漸漸地被撫平，但做到這一切的，卻并非是香薰本身，而是黑川和他使用同一款香薰這件事。</p>

香氣，是表達一個人的事物之一。</p>

黑川澪將她的五感之一奉獻給了自己。真澄再一次意識到，他確確實實地被黑川澪所珍視著。</p>

不管怎樣，被監(jiān)禁在地下室的危機似乎已經(jīng)遠(yuǎn)去，這樣算是雨過天晴，成功避開壞結(jié)局了嗎？</p>

松了口氣的同時，空氣中飄過來凜然的聲音，又讓真澄的心重新提起。</p>

“——你們兩個，在做什么？”</p>

眼神有如殺手一般的三名女生，正直勾勾地緊盯著他們，旁邊是若無其事低頭玩手機的海月。</p>

黑川澪慢條斯理地抬起臉，滿臉饜足，表情深處卻隱隱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灰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