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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看著這襦裙，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料子，她自己就會刺繡，看著繡工便知道有多好。</p>

她摸了摸，心里頭自然是喜歡的。</p>

這輩子都沒穿過這樣的華服。</p>

她這才想起自己竟連個謝禮都忘了行。</p>

“阿蠻姑娘，你快去試試吧。”王寺人催促道。</p>

阿蠻被王寺人推著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更衣，這衣衫固然華麗，卻不是她的尺寸。</p>

阿蠻比姜柔高上半個頭，也更瘦一些。</p>

那一刻，她便什么都明白了。</p>

她脫下了襦裙，重新放回錦盒中。</p>

王寺人見阿蠻還是穿著之前的素衣，不解道：“阿蠻姑娘沒有試嗎？”</p>

阿蠻笑了笑，“那么好的衣衫，我怕弄臟了。”</p>

“公子賞賜給姑娘你的，就是姑娘的了，姑娘怎么還有這些顧慮？”</p>

阿蠻的臉上始終帶著笑意。</p>

她自幼失去雙親，年紀小小就入了魏宮，她是魏宮的婢子，從來沒有穿過華麗的衣衫，但也都是干干凈凈的，自然不會真的弄臟。</p>

她平日里只是用一根帛帶子將頭發(fā)簡單束起，偶爾會用木簪子固定發(fā)髻。就連像阿桃那樣，最普通的銀簪子，她也沒有一支。</p>

向來素凈之人，又怎么配得上這樣的華服？</p>

她知道，不屬于自己的，終究不該奢望的。</p>

看著錦盒中的華服，道了句：“還是請公公將它放好吧。”</p>

王寺人笑瞇瞇地接過，道：“那行，奴才先替您收進樟木箱，等姑娘想穿時，奴才再伺候您細細試。”</p>

阿蠻坐在自己的院子里。</p>

就這么坐著，看著滿員落下的梨花，怔愣發(fā)呆。</p>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p>

竹若走近了，靴底碾過石子路發(fā)出“咔咔”的響聲，可阿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p>

竹若又輕咳了一聲，才驚得阿蠻回頭。</p>

她知道竹若是裴玄的貼身侍衛(wèi)，不明白他怎么會突然造訪自己的院子。莫非是公子的授意？</p>

竹若擰著眉頭，道：“那件衣服……”</p>

阿蠻忙道：“竹若大人你放心，衣服我已經(jīng)交給王寺人好生收著了。”</p>

聽到她的話，竹若倒是沒想到。</p>

他的喉頭滾了滾，道：“嗯……你領(lǐng)的清自然最好。記住了，公子不是你該肖想的。剛才公子在氣頭上，等氣消了，定會取回那衣服的?！?lt;/p>

“多謝竹若大人的提點，奴記下了?！卑⑿U低眉順眼地應(yīng)著。</p>

她知道自己的使命，她想，完成自己該做的，她就會離開的。</p>

翌日，公子帶著阿蠻回了扶風(fēng)。</p>

公主看著裴玄，訴說著這些日子的思念。</p>

二人你儂我儂，果然和好如初。</p>

阿蠻縮在角落的陰暗里，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p>

竹若給她使眼色，讓她隨自己退下，可她的雙腳像是灌了鉛，向來會看臉色的女婢，此刻倒是木訥了。</p>

竹若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可這一幕正巧被裴玄撞見。</p>

他的瞳孔里沒有半分溫度，看向那被拽的手腕。</p>

阿蠻這才反應(yīng)過來，意識到剛才自己的失態(tài)，忙跟著竹若悄然退下。</p>

裴玄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收回。</p>

阿蠻回頭，卻見裴玄那雙方才還凝著冷意的瞳孔里，此刻正清晰映著姜柔垂眸淺笑的模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