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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之別

屋內，燭火搖曳，姜柔的臉一半沉在陰影里。</p>

“奴不敢。”</p>

“阿蠻，你知道的，我待你們都是一樣的。”</p>

說著，姜柔伸出手，掌心正是那對溫潤剔透的龍鳳鈺。</p>

“父王這次派人送來了一對玉玨，我想著你興許會喜歡，便給你送來了。阿蠻，我心里是疼你的?！?lt;/p>

“公主，這是陛下賜予公主的珍貴之物，奴婢實在不敢收。”</p>

姜柔抬手虛扶了一把：“你我雖身份有別，但在我心里，早已經當你是我的妹妹，不必如此見外?！?lt;/p>

阿蠻不敢放肆。</p>

眼前這位可是金枝玉葉的魏國公主，她一個卑賤宮女，哪敢真當自己是妹妹？</p>

可姜柔的那份坦蕩大度，與阿蠻縮肩攏背的小家子氣比起來，愈發(fā)顯得云泥之別。</p>

待姜柔離去，阿蠻吹滅了房間里的燭火。</p>

整個人陷入黑暗之中，滿心糾結如影隨形。</p>

此后幾日，正值阿蠻的出宮采買，她難得走出了扶風。</p>

這是她頭一回獨自走在燕國的街道。</p>

街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可阿蠻無心欣賞，她一心尋找著能攬些活計的地方。</p>

終于，她尋到了一家繡坊。</p>

“掌柜，我是經人介紹來的，聽說你這里需要繡娘。我手藝很好的，您瞧瞧?！?lt;/p>

阿蠻從懷中拿出自己平日里的積攢的繡品，遞到給掌柜面前。</p>

掌柜接過繡品，仔細查看了上面的針腳，驚訝道：“你繡的？”</p>

阿蠻點頭，隨后與掌柜商定好去送繡品的事宜，又采辦了扶風所缺物品，便匆匆回宮。</p>

她接了繡品回來趕工，答應店家五日后準時送回。</p>

好在這些日子諸事順遂，她倒是清閑，南風去了莊子上，她也不用擔心二人再遇上。</p>

而她與裴玄之間，也再無交集，各自前行。</p>

*</p>

今日，正是阿蠻沐休日，她依約將繡品送去繡坊。</p>

剛到那邊，掌柜的便迎了上來，焦急地說道：“阿蠻姑娘，我這兒有位貴客看上你的繡品了。而且客人出手大方，給了一個好價格呢?！?lt;/p>

阿蠻是高興的，但又聽掌柜的繼續(xù)道：“不過貴客今日又給了一個新花樣，想讓你試試看，若能繡好，他們還有大訂單給你?！?lt;/p>

阿蠻有些猶豫。</p>

掌柜語重心長勸說道：“阿蠻姑娘，這可是好機會啊，你不是缺銀子嗎？要不要試試？就繡一個款，耽誤不了你多久的?！?lt;/p>

抬眼望了望天色，見尚早，猶豫再三，終是咬咬牙答應下來。</p>

阿蠻拈出絲線，指尖觸到錦緞時微微發(fā)顫。</p>

攤開的素絹上，一朵玉蘭花躍然眼前。</p>

阿蠻仔細觀察，墨色花瓣邊緣凝著飛白，筆鋒掃過的枝干蒼勁有力。看得出作畫之人的風骨高潔。</p>

“這是貴人親繪的圖樣，你且照著繡?！?lt;/p>

阿蠻微微頷首，正準備埋頭繡制，忽然聽到一陣喧鬧聲。</p>

她好奇地探出頭，只見裴玄正與一位世家公子一同走進繡坊。</p>

裴玄身著華服，身姿挺拔，氣質不凡，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p>

他原本正側身與旁邊的人交談甚歡，聽到動靜，下意識地抬眼望去。</p>

就在這一瞬間，目光與阿蠻的視線撞了個正著。</p>

“阿蠻？”裴玄驚訝道。</p>

阿蠻頭發(fā)簡單地束在腦后，露出一張素凈卻透著疲憊的臉。</p>

她手中還握著針線，看到裴玄的那一刻，整個人如遭雷擊，手中的針線差點掉落。</p>

瞬間，繡坊里的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阿蠻，不少人露出好奇的神色。</p>

阿蠻只覺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p>

裴玄身旁的那位男子好奇地問道：“皇兄，你認識她？”</p>

裴玄沒有回答，目光緊鎖在阿蠻身上，臉色漸漸變得陰沉。</p>

阿蠻緊攥著手中的針線，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p>

這時，裴玄身邊的男子笑著問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p>

阿蠻不敢違抗，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阿蠻。”</p>

那人笑道：“阿蠻，倒是個樸實的名字。來，給我們看看你繡的東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