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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未做花旦之前，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唄？”柳墨濃輕嘆，似乎并不很在意失去今日的身份地位。</p>

桑媽媽搖頭輕哼：“還回的了頭嗎？墨濃，你醒醒吧，看看上一位花旦，她的下場如何？你登上了花旦之位，別人就會寵你敬你，許多權(quán)貴想要得到你，但是也要有所顧忌，可你一旦人氣不在，從花旦位置下來了，那么許多有權(quán)有勢男人都會來欺負(fù)你一回，想要把你娶回去做小妾，或是枕宿風(fēng)流一晚，除非你能贖身出去，可是這過氣花旦贖金，那也是一筆巨款啊，你哪里湊得夠！”</p>

柳墨濃本就有些虛弱發(fā)燒，聽到這些，自覺凄苦，默默流淚，也不吱聲了。</p>

貼身丫鬟小荷在身旁，見自家小姐流淚了，她也不自禁跟著抹淚。</p>

老鴇桑媽媽眼珠一轉(zhuǎn)，出主意道：“不如，咱們找人詆毀那位蘇公子，甚至找人寫訴狀，告他一下，讓潤州城人知道你受了委屈，這樣可以博取潤州城內(nèi)士子和百姓的同情，如此把名譽(yù)受損會降到最低，打同情牌?！?lt;/p>

原本虛弱的柳墨濃，聽到這一句后，立即眼神變得堅(jiān)定，搖頭道：“不行，我柳墨濃雖然是風(fēng)塵女子，但是也不會做那恩將仇報(bào)，毫無信義之事，如是那般違心，一輩子難安，還不如死了的好?！?lt;/p>

“你，你這丫頭，這么就這么剛烈呢！”桑媽媽感到又生氣有無奈，要不是這柳墨濃性子倔強(qiáng)一些，不夠八面玲瓏，虛情假意，也不至于排在三四位了；論個(gè)人才學(xué)和容貌，在四個(gè)花旦之中，絕對可以奪得魁首的。</p>

柳墨濃不答，眼神看向自己的床榻上空，輕輕喃道：“梅花雖傲骨，怎敢敵春寒？若更分紅白，還須青眼看！”</p>

她吟出的這首詞，乃是南朝齊時(shí)期，錢塘第一名伎蘇小小所做，暗示做人不能不分青紅皂白！</p>

蘇小小祖上曾為東晉官，從江南姑蘇流落到錢塘后靠祖產(chǎn)經(jīng)營，成了當(dāng)?shù)剌^為殷實(shí)的商人，在蘇小小十五歲時(shí)，父母謝世，于是變賣家產(chǎn)，帶著乳母賈姨移居到城西的西泠橋畔生活，由于能歌善舞，公藝傾絕當(dāng)時(shí)，常與當(dāng)?shù)匚娜搜攀總儊硗磉厫勰秸弑姸唷?lt;/p>

然而造化弄人，她在西泠與一位少年才子阮朗相遇，一見鐘情，結(jié)為伴侶；但不幸后來被阮郁始亂終棄，使得佳人日夜思念，備受煎熬。</p>

當(dāng)時(shí)上江觀察使孟浪因公事來到錢塘，身為官員不好登蘇小小之門，于是派人請她來府中，沒想到蘇小小架子很大，催了幾次方來，孟浪決定要難為她一番，于是指著庭外一株梅花脅迫她當(dāng)場做詩。</p>

于是，蘇小小從容不迫地作出了這首“梅花雖傲骨，怎敢敵春寒？若更分紅白，還須青眼看！”。</p>

后來，蘇小小因?yàn)榈米餀?quán)貴受了欺負(fù)，回到家中時(shí)已染了風(fēng)寒，身邊賈姨娘勸她自重身子，她卻為自己榮華享盡，感情不在，無可留戀，不再進(jìn)藥，年方十八便逝去了，獨(dú)留春香芳影于人間。</p>

今年的柳墨濃也恰好也十八歲，同樣染了風(fēng)寒，處境不好，心中便與那南齊名妓蘇小小，有了共鳴的感觸。</p>

“真拿你沒法子！”桑媽媽拗不過她的性子，搖頭輕嘆，只能退出了柳墨濃的閨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