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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上加親

傍晚時分，書館里的客人漸少，此間也不招待挑燈夜讀的人，真有什么書是急于夜讀的，可租借上帶回家去看。</p>

打掃和整理大堂便是師春的責任。</p>

三小姐東良英在柜臺后面撥弄著算盤子算賬。</p>

師春將一本本散布于各桌的書收攏，一堆堆地搬去了樓上。</p>

樓上的二小姐東良玉則將送上來的一堆堆書分門別類，每天都會將弄亂的藏書重新歸位。</p>

這不是師春的活，不過師春眼里還是有活的，最后一趟書搬上來放下后，見到東良玉一手抱著一堆書，一手逐一擺放，頗為吃力，他知道對方不是修士，當即快步過去伸手幫忙，“我來端?！?lt;/p>

這般幫忙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p>

東良玉抱著也確實吃力，這一摞也著實抱得多了些，送到對方手上時有點不穩(wěn)重，然后師春接應的手剛好端住了她一雙玉手。</p>

男人感覺到了女人雙手的纖嫩。</p>

女人感覺到了男人雙手的陽剛。</p>

兩人下意識四目相對。</p>

男人猛然意識到不妥，男女授受不親，趕緊松手。</p>

女人也意識到了不妥，差點也松了手，差點把一摞書給扔了，又緊急搶步再端上。</p>

男人也意識到書要撒一地，又趕緊上手去托。</p>

于是兩人白忙一場，師春又再次托住了對方的雙手，而且兩人這次站的更近了，兩人的身子互相擠住了那堆書，兩人的臉近得只有一拳的距離，能聞到彼此的呼吸。</p>

要不是兩人之間有那堆書擋著，兩人的臉已經(jīng)貼在了一塊，說不定連人都抱在了一塊。</p>

師春頭回這么近的看清了東良玉眉心美人痣的細節(jié)。</p>

搞清兩人的處境后，愣神后的東良玉亂了呼吸，瞬間耳朵發(fā)燒，與師春對了一眼后，眸光迅速躲閃，后退，一雙手及時從對方的手上抽了出來。</p>

然后快速從師春抱著的一摞書上拿了一本，去找地方歸位。</p>

師春不是木頭，但表面上確實木頭一般，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抱著書像往常一樣跟在這位女公子打扮的二小姐身后。</p>

與往常不同的是，東良玉在一堆書架間轉(zhuǎn)了幾圈，也未能找到手里書的位置，還不時掩嘴輕輕咳嗽。</p>

她的身體不好，有偶爾咳嗽的毛病，尤其是情緒過激時，會咳的比較頻繁。</p>

倒霉的師春跟著她轉(zhuǎn)了一圈又圈，再這樣下去，非得轉(zhuǎn)到天黑不可，當即出聲道：“給我看看，我可能知道在哪?！?lt;/p>

“嗯？”回過神的東良玉這下連臉都紅了，她從小在這長大的，對每本書的位置都了如指掌，剛才只是亂了思緒而已，醒了神哪還需要師春指點，快步一陣走，就找到書架位置歸位了。</p>

然后又如同往常一般，師春抱著書跟在她身后。</p>

放完一摞師春又去抱了第二摞來，此時兩人的情緒都恢復了平靜。</p>

可東良玉卻無法停止遐想，想到了師春上次給自己夾菜的情形，不知人家是在暗示還是明示，這份解讀翻來覆去折磨了她很久。</p>

剛才握手時的溫度也印記在了她的心里，這種記憶沒有在一起后的家長里短的消磨，怕是很難消失。</p>

而她當初向家里建議雇傭?qū)Ψ?，除了現(xiàn)實考慮，自己內(nèi)心里無法否認有個人眼緣的因素在內(nèi)。</p>

像師春這種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生死搏殺的人，加上現(xiàn)在特別有錢，混在普通人堆里，再怎么裝斯文，穿的再寒酸，某種氣質(zhì)是會偶爾綻放的，留心注意了就會發(fā)現(xiàn)，舉手投足間的那種自我克制，配上本就長得不賴的樣貌，對比普通人，是有一種抓人韻味的。</p>

她身體雖不是太好，但卻是一個正常的女人，生理和心理年紀已經(jīng)二十六歲了，書讀再多，也有一份想要綻放的渴望，這是人性。</p>

“將來有什么打算嗎？”將一本本書歸位的東良玉忽打破了平靜。</p>

師春怔了怔，兩人少有這種閑聊，沒做什么考慮，隨口回道：“走一步看一步?！?lt;/p>

東良玉：“你年紀也不小了，沒打算成家嗎？”</p>

說這話，她是鼓足了勇氣的，是在試探。</p>

師春的回答干凈利落，“沒那打算?！?lt;/p>

聞聽此言，東良玉已經(jīng)意識到夾菜的事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但還是追著問了句，“為什么？”</p>

師春：“不想誤人?！?lt;/p>

東良玉：“是因為沒錢嗎？”</p>

師春亦步亦趨在她身后，平靜道：“也許吧?！?lt;/p>

“錢是很重要，但也不需要看得太重要，就像我們家，我父親再三叮囑我們姐弟，找另一半，人品為先……”</p>

女公子似沒了往日的矜持，罕見地說了一堆，什么自己沒看過外面的世界之類的。</p>

師春不太明白她為何會突然說著這么多，就因為剛才的觸碰？</p>

直到第二天，書館來了位客人，他才隱約明白了些什么。</p>

那是第二天的半上午時分，幾天未歸的東聞殊回來了，捋著三縷如墨長須進了門，還是那精神爽朗的樣子。</p>

在他身旁，陪著一個眉清目秀的白衣郎君，斟茶倒水的師春剛注意到這邊，白衣郎君已朝柜臺后詫異看來的東良英笑道：“良英?！?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