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關(guān)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并且關(guān)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xiàn)內(nèi)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爹，你好香

小曲村，村外是條自山上流下的小溪，溪水清澈，倒影著兩側(cè)的林木。</p>

村口有座丈許寬的石橋，橋頭上坐著一個佝僂老人，是村子里的老人，已有八十余歲，身子骨仍舊硬朗，村中的年輕后生都叫他一聲七爺。</p>

七爺戴著稻草編織的草帽，嘴里不時含上一口旱煙，悠哉悠哉的坐在橋邊，看著天上的日頭逐漸升高，盤算著昨夜去山里的那幫人腳程該走到了哪里。</p>

正思量間，忽然瞥見村口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他不自覺的看了過去，沒辦法在這村頭盯梢了二十多年，本能的習(xí)慣。</p>

他瞇須著眼睛，看清那人逐漸走得近了，卻是田家的老二，田二壯。</p>

七爺皺著眉頭，喊住了他，“二壯，你不是跟村長他們進(jìn)山了嗎？怎么獨你一個人回來了？”</p>

田二壯見是這老人，語氣不自覺的帶了分敬意，“七爺，俺昨夜太困了，走到半路睡過去，跟丟了村長他們。</p>

俺也是第一次進(jìn)山回本家寨子，沒人領(lǐng)著哪里能去找得到路？”</p>

“你這娃子！”七爺聞言氣得罵了聲，“這般重要的大事你還能睡得著！</p>

回去等著你爹拿麻繩抽你吧！可曾被外人撞見？”</p>

“沒有！沒有！”田二壯忙擺手笑道：“山上路都是濕的，哪里遇到了人？只是實在肚子餓得慌，才下山回來了?！?lt;/p>

“哼，你小子倒是有口福了。大福那廝又從外鄉(xiāng)捉了頭肥羊來，如今正在村里造飯呢?？烊グ伞！?lt;/p>

七爺擺擺手，打發(fā)了他，不再和這小子多嚼舌根。</p>

田二壯一聽道肥羊，當(dāng)即兩眼放光，忙喜道：“好嘞，七爺！”</p>

說罷，便忙往村子里走去。</p>

七爺又抽了口旱煙，吸得多了些嗆得他不由得咳了幾聲，不經(jīng)意的回頭看了下，卻猛然發(fā)覺田二壯身后的影子有些模糊，像是后頭還跟著個人。</p>

他揉了揉眼睛，旱煙的霧氣也散了，七爺只當(dāng)是自己年歲大了，看花了眼。</p>

田二壯走進(jìn)村里，直往村中的堂子走去。到了那堂子外，便見土泥圍成的院子里一群婦人正在圍著鍋臺，燒火的燒火，洗菜的洗菜，還有幾個漢子則是在宰殺著什么動物。</p>

“嗚～汪～”</p>

“汪汪汪～”</p>

田二壯剛想進(jìn)去，村子里的幾只家犬便毫無征兆的叫了起來，驚的那土堂子里的人忍不住回過頭看。</p>

一個身形瘦弱的漢子見了是他，則納悶道：“二壯，你不是跟村長回山寨了嗎？咋又回來了？”</p>

二壯尷尬一笑，只能含糊的應(yīng)付了下，走進(jìn)了堂子里，直愣愣的看向那幾個男人正在宰殺的肉。</p>

白花花的肉堆積在石板上，有一對手腳堆積在一塊，鮮血流的到處都是，幾個分肉的漢子面容上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些血，他們臉上沒有絲毫恐懼，眼里唯有興奮和一種看美味的欲望。</p>

一旁的大鍋中開水滾沸，有著一塊圓形的肉已經(jīng)熟透了。</p>

這一幕落在堂子里的婦人眼中，他們也不覺得有絲毫異常，仿若是平常事一般。</p>

田二壯也沒有恐懼，反而咽了下不自覺流出的口水。</p>

“六嬸子，這肥羊從哪里來的？看著肉質(zhì)不像一般的羊！”</p>

“害，是你福叔在野路里的茶棚藥倒的，聽說是個俠客哩！”一個婦人燒著熱鍋水笑著道：“你小子，有口福了！”</p>

田二壯傻笑著點頭，背上似乎又有些癢，他忍不住撓了撓。</p>

一個漢子插話道：“嘿，看著可和白家那些富貴人家有得一比。好幾個月沒吃到這樣的肥羊了！”</p>

“要我說，若不是要給寨子送去那么多肥羊，光那白家的一幫子就夠我們吃到年底了?！?lt;/p>

“瞎說什么？沒有山寨里的本家，官府早就把我們抓了去?！?lt;/p>

“我們可是良民，種地耕農(nóng)，官府憑什么抓我們？”</p>

“好了，別吵了。村長他們昨夜又去山寨子里了，想來過幾日就回來了。到時候若有了路子，我們再去多抓些羊來囤養(yǎng)著便是了！”</p>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聊著家常，不多時便做好了一頓大宴，全村百余口人都來到了這堂子里吃上了好菜。</p>

一些幼童也吃的十分美味，甚至吃完了肉塊還要放入口中再舔食一番。</p>

整個小曲村上下，沒有一個人像是瘦弱的農(nóng)家人，反倒個個面色紅潤，身寬體壯。</p>

如若褪去那一身農(nóng)裝，換上匪裝，便幾乎和山匪沒有什么差別了。</p>

田二壯吃完了午食，便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回到家里，不可避免的被他老子拿了麻繩抽了上百下。</p>

可他卻不覺得背上和屁股有多疼，只覺得困頓無比，等到他爹出門后便爬到床上沉沉的睡去了。</p>

……</p>

日影西斜，田二壯的爹田禮，干完農(nóng)活后便回了家里。</p>

想起自家那個二兒子就讓他火氣上涌，村里誰家兒子二十歲了還沒回過本寨？不回本寨就不算是徹底認(rèn)了家門，這連綿數(shù)百里的大青山里賊匪不知多少。</p>

小曲村能在這山邊存在，并非是什么良民，這里本就是賊匪的窩點，住著山賊們的親眷和一些老匪。</p>

在這樣的亂世中能活下去的唯有滿手鮮血的惡人，外面的百姓活得豬狗不如，他們能有如今的日子全靠山寨的庇護(hù)和這傳下來的習(xí)慣。</p>

那便是，吃人。</p>

山邊的糧食種不出來，他們也沒有謀生，外面的世界連樹皮都要搶著吃，想要活下去唯有靠吃人！</p>

他嘆息了一聲，看著自家院里沒有燈火，不由罵起自家婆娘：“你個豬婆子，天晚了，燈都忘記點嗎？”</p>

院子里靜悄悄的，沒人應(yīng)他。唯有正屋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老鼠一般。</p>

田禮怒上心頭，猛然一腳踹開正屋的門，罵道：“遭瘟的婆娘，你……”</p>

話說到一半，他便突然頓住了。</p>

身子完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立當(dāng)場。</p>

只見天邊最后一抹光亮照進(jìn)昏暗的屋里，墻壁上掛著一副陳舊的觀音像，觀音像慈眉善目笑看人間，臉上卻被濺滿了鮮血，滴滴滑落。</p>

而在觀音像下，他那個婆娘正躺在地上，張著嘴想要說什么，但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身體不停的抽搐著。</p>

他的二兒子正趴在其上，像是一只饑餓的瘋狗，瘋狂撕咬著皮肉，一口口將帶著血的肉吃進(jìn)肚子里。</p>

哪怕大門被踹開，田二壯仍舊沒有反應(yīng)，專注啃噬著眼前的美食。</p>

田禮驚怒無比，上前一腳踹開二壯，怒罵道：“畜牲！你在干什么？”</p>

田二壯被一腳踹翻過去，他翻身趴在地上，抬起滿是鮮血的臉來，笑嘻嘻的對他爹道：“爹！好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