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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我相信她

看來,你們是想留下來陪我了。</p>

看著兩人身體慢慢變得透明，水妖的雙眼閃爍著碧瑩瑩的寒光。</p>

兩人沒有理會它，仙君單手摟著懷里的少女,似在低聲訴說著什么。</p>

但水妖注意到，他袖袍下的另一只手已憑空幻化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p>

看到這一幕，水妖本就咧到耳根的嘴張得更大了。</p>

這對小鴛鴦?wù)f得再感人，也還是要互相算計,走上陰陽兩隔的結(jié)局。</p>

她等著看他們大打出手,怎料新郎羽睫微垂，左手舉起小刀，飛快地扎進了自己的胸口。</p>

鮮血順著刀柄流下，薄薄的唇上也帶了點昳麗的殷紅。</p>

“快去吧?！币笸磙o輕聲說：“不用擔心我?！?lt;/p>

他明白徒弟下不去手，所以選擇了自己親自代勞。</p>

事實也確實如此。</p>

楚玉砍過不少妖物，也捅過不少人類，可若是讓她對著師尊來一刀,她還是有點心理壓力的。</p>

殷晚辭偏過頭,伸出手抹去嘴角紅色的液體。</p>

或許是扯到了胸前的傷口，他的眉毛微不可查地蹙起。</p>

“……”</p>

凝固了的時間重新開始轉(zhuǎn)動,少女睜大眼睛。</p>

哦？居然是這樣嗎？</p>

水妖覺得無趣：真搞不懂，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會打起來呢。</p>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意思。</p>

妖物的眼神里帶著昭然若揭的惡意，迫不及待想欣賞人類少女撕心裂肺的表情。</p>

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一定很痛苦、很絕望、很悲痛欲絕吧。</p>

你恨嗎？</p>

一縷縷黑色的霧氣從水妖周身蔓延，緩緩充斥著整間婚房。</p>

不僅如此，它還輕輕點著自己的手指，操縱著陰郁而又混亂的邪力，一點點將失魂落魄的劍修少女吞噬其中。</p>

讓我告訴你,你應(yīng)該恨誰。</p>

不愧是江陵水鄉(xiāng)養(yǎng)出的妖物，它的聲音婉轉(zhuǎn)而又纏綿，像是半夢半醒間的囈語，低低地回蕩在楚玉的耳畔。</p>

村口的兩個人類，明明是和你們一起來的</p>

水妖興奮道：但是為什么，犧牲的人要是你夫君呢？</p>

還有外面那些一無所知的凡人，為何一定要為他們的困境買單？這些人又何德何能，讓身為修仙者的你們?yōu)樗麄兏皽富穑?lt;/p>

少女的眼神漸漸渙散，在不間斷的洗腦魔音中。</p>

沒錯，就是這樣。</p>

水妖露出勝券在握的笑。</p>

它邁著碎步走上前，牙齒在月光下反射出森白冷光。</p>

這種時候，人類一向是最脆弱的。</p>

只需要稍加引導(dǎo)，再釋放出一點點的邪力。</p>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人族劍修，也會為自己所用……嗯？</p>

它忽然感到腹部一痛。</p>

你……</p>

水瀅面目猙獰，更多的是</p>

難以置信。</p>

非霧劍的劍尖從后背刺出，因為已經(jīng)跳出循環(huán)，它無法再有先前那般刀槍不入的身體，結(jié)結(jié)實實地被捅了個對穿。</p>

“你說得對?！?lt;/p>

對手下敗將，楚玉一向是非常好說話。</p>

“不過我還是覺得，更應(yīng)該怪你吧。”</p>

你沒有被影響？</p>

水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人類不應(yīng)該是——</p>

“是會被你輕而易舉操縱的傀儡，還是隨手就能拖入輪回里的螞蟻？”</p>

世上的反派都是一個樣，尤其是這種開了靈智、懂得做局的天生邪物，一般都是自視甚高的。</p>

楚玉一猜就猜到對方想說什么。</p>

“你是不是覺得那些村民很愚蠢，被你控制陪著你玩了這么久的家家酒游戲，還毫無所覺?！?lt;/p>

少女嘆了口氣：“可是，你也不能完全操縱他們呀……你不是也發(fā)現(xiàn)了嗎？”</p>

所以說做妖怪還是謙虛點好，楚玉一邊想著，一邊用右手握住劍柄，再使勁往水妖肚子里捅了捅。</p>

還是捅妖怪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p>

楚玉拔出劍，帶出一大股黑色的液體。</p>

她飛快地掏出縛妖索將水妖綁了起來，確保萬無一失后，這才撲到殷晚辭身前。</p>

“怎么流了這么多血？”</p>

她驚慌失色，連忙拿出儲物袋中最好的傷藥。</p>

師尊的身外化身做得像真的一樣，喜服撕開后，白色的里衣上像是綻開朵朵靡麗的花。</p>

方才一切發(fā)生的太快。</p>

仙君剛受傷，她便下意識想去查探對方的傷勢，可同時也明白——這是師尊為她爭取到的、消滅妖物的最好時機。</p>

倘若瞻前顧后猶猶豫豫，豈不是浪費了師尊的一片苦心？</p>

道理她都懂，可是看到仙君受傷，她還是……很不開心。</p>

“師尊動手前至少說一聲呀?！?lt;/p>

楚玉吸了吸鼻子：“我一開始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p>

作為倚瀾宗劍修一脈，在某種方面，她確實有將門派文化發(fā)揚光大。</p>

比如口是心非。</p>

清云掌門之前擔心葉九翎擔心得要死，天塌下來一樣有他的嘴頂著。</p>

楚玉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潛移默化的影響了。</p>

可惡，她本來是想說些關(guān)心的話……怎么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奇奇怪怪的臺詞。</p>

沒錯，非常奇怪。</p>

明明在任何人面前，她都是好聽話張口就來的。</p>

“我不是這個意思。”</p>

楚玉語言能力破天荒地受到了限制：“其實……”</p>

殷晚辭的臉白得有些透明，散落的青絲從臉頰兩側(cè)垂下，停在緋色的嘴唇旁。</p>

他倚在墻壁上，低低地道了聲抱歉。</p>

“……?。俊?lt;/p>

“是為師不好?！?l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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