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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都是他

以不變應(yīng)萬變,楚玉與殷晚辭跟在眾人身后走進蓮田村。</p>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硫磺味，燃盡的爆竹皮七零八落散在路間。</p>

雖已拜過堂，晚上依然會擺一桌酒。</p>

村民們盛情邀請兩位異鄉(xiāng)來的遠(yuǎn)客加入這場宴席。</p>

楚玉答應(yīng)下來,決定小小試探一番。</p>

“我來到蓮田村之前,聽說這里似乎有不干凈的東西。”</p>

她狀若無意地開口：“你們有見過水鬼嗎？”</p>

眾人搖搖頭。</p>

“姑娘說的邪物，我們這并沒有?！?lt;/p>

麻花辮女人蹙眉：“那話是誰說的？”</p>

楚玉：“不記得了,傳言而已?！?lt;/p>

“哼,怕不是誰嫉妒我們蓮田村山清水秀，才故意想出來的說辭。”</p>

一名年紀(jì)稍小些的少年道：“水鬼？我們?nèi)杖障滤~捉蝦,也沒見誰撞過邪?！?lt;/p>

“阿壯,不許在客人面前這么兇?！鄙砼缘膵D人撞了一下氣鼓鼓的少年。</p>

她應(yīng)是讀過一些書，語調(diào)慢條斯理,不急不緩：“村上從未鬧過邪祟,還望姑娘莫要因為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話，影響對我們村的評定?！?lt;/p>

評定二字出口,隨行的村民們也如夢初醒。</p>

江陵這塊地方人多,芝麻大小的官也多，各種框框條條的獎懲制度更是比別的地方多了一籮筐。</p>

比如蓮田村和附近一帶的村落,每年就都會有官老爺來考察。</p>

若是各方面都很優(yōu)異，來年便會享有更低的賦稅，和上面發(fā)下的補貼。</p>

“原來是考察官大人！”</p>

麻花辮脫口而出：“怎么今年來得這么早？”</p>

往年考察官都是年末才會來,可細(xì)細(xì)思忖，楚玉二人樣貌出眾,氣質(zhì)不凡,身上穿得衣服料子他們認(rèn)都不認(rèn)識——不是官老爺，還能是誰？</p>

更不要說，兩人來到蓮田村后,似乎還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什么。</p>

眾人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連拎著魚簍手舞足蹈的孩童也收斂了些。</p>

楚玉心下了然，卻沒有糾正他們。</p>

她輕咳兩聲：“自是考察，當(dāng)然一年四季的情況都要看在眼里。”</p>

說不定考察官這個身份，行事起來會更加方便。</p>

念及此處，楚玉真誠地補充道：“大家真是好眼力呀。”</p>

被夸獎的村民們又是害羞又是興奮，忙不迭地要為兩位大人介紹蓮田村的風(fēng)土人情。</p>

“大人，我們這里民風(fēng)淳樸，家家夜不閉戶，真的沒有水鬼呀。”</p>

“正是正是，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收成也好，每家都有魚肉吃哩?！?lt;/p>

“大人您看我們這的水，是不是比隔壁秋葉村要好上些？”</p>

“……”</p>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剛開始還有些忸怩，但見楚玉態(tài)度親和，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意，完全沒有官大人的架子，說話也就越來越利索了起來。</p>

村民們情緒非常飽滿，加之楚玉一直用鼓勵的眼神望著他們，仿佛將每個人的話都聽了進去。</p>

以至于到最后，連誰家的狗下了幾個崽這種芝麻谷子大的事，也噼里啪啦都倒了出來。</p>

不像演的。</p>

楚玉和殷晚辭對視一眼，彼此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同樣的判斷。</p>

蓮田村不算大，從村口走到村子正中央只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p>

村內(nèi)的情況仍舊一切正常。</p>

晌午過后，男人們有的下地干農(nóng)活，有的拎著網(wǎng)子去河邊捉魚，而女人們則負(fù)責(zé)紡織與漿洗衣物，家里的活計做完后，他們便會互相串串門聊聊天，坐在老槐樹下扇著蒲扇抽著旱煙，舒舒服服歇到太陽下山。</p>

只是今晚，村里的所有人都要去吃席。</p>

來時的路上，楚玉已經(jīng)從村民們口中打聽出了兩位新人的詳細(xì)信息。</p>

新郎君名叫李玚，是蓮田村最為識文斷字的書生，雖父母早亡，但為人踏實勤勉。這才能取得隔壁村最漂亮的女子——水瀅的芳心。</p>

“瀅瀅姐是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女子?！?lt;/p>

幾個半大孩子起哄道：“好幾個哥哥都喜歡她！”</p>

“打擾一下?！?lt;/p>

楚玉疑惑道：“我記得你們先前明明說，新娘是蓮田村本地人?！?lt;/p>

……</p>

場面詭異地暫停了一瞬。</p>

沒有人說話，過了大約兩三息后，才有人迷茫地開口。</p>

“誰會這么說？”一名婦人道：“我們都知道小瀅是從外面來的呀?！?lt;/p>

“是她說的?！?lt;/p>

楚玉肯定地指向綁著麻花辮的女人。</p>

她現(xiàn)在知道了，對方名叫關(guān)素素。</p>

“我？”關(guān)素素愣住，連連否認(rèn)：“大人定是聽錯了，我怎么會連這個都搞岔?！?lt;/p>

她推推旁邊的小姐妹：“我有說過這種話嗎？”</p>

“好像沒有吧。”</p>

小姐妹回憶片刻，不確定道。</p>

“大人舟車勞頓，聽岔也正常?！?lt;/p>

關(guān)素素替楚玉找好了臺階，順便貼心地岔開話題。</p>

“瀅妹子是哪個鎮(zhèn)的來著？”</p>

她回過頭問小姐妹：“不知道嫁到我們村會不會不太適應(yīng)，待明日，我們可以一起陪她說說話。”</p>

一旁的女子們再次笑成一團。</p>

“人家剛成親，哪兒會有時間跟我們說話?！?lt;/p>

……</p>

眾人歡聲笑語中，楚玉心頭的怪異越來越重。</p>

貌似和平的村落，來歷模糊的新娘，船夫的叮囑，村外徘徊著的水鬼。</p>

今夜怕是不會太安寧。</p>

*</p>

在入夜之前，楚玉打算盡量多收集些情報。</p>

她揮別眾人，與殷晚辭在村莊里四處踱步。</p>

“這行字也是最近掛上去的嗎？”</p>

nb</p>

sp;注意到樹上垂下的東西，楚玉隨便拉住一名少年詢問道。</p>

大紅色</p>

的綢帶上寫滿了吉祥話，諸如“白頭到老”、“百年好合”、“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p>

除去這些，最多的便是——“近水樓臺先得月?！?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