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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晚辭輕輕地垂著羽睫。</p>

先前密林中的那次便罷了。</p>

畢竟是他人挑釁在前，而且昭昭也確實受了委屈。</p>

可這次不同，或許宋承瑾真的打著讓他沖鋒陷陣的心思，但他修為比在場的幾人都高，倘若真的要與邪魔對戰(zhàn)，他也理應擋在最前方。</p>

他知道為人師表，此時應為小徒弟樹立正確的觀念，要告訴她，不可枉顧他人的安危。</p>

……可她卻是因為自己，才和宋承瑾翻臉，才氣成這樣。</p>

仿佛有一團蓬松柔軟的棉花從心底默默升起，殷晚辭感受到一股帶著罪惡的愉悅。</p>

——是當仙君的這一千年里，從未有過的感覺。</p>

原本想好的話在心口打了個圈，重重舉起，又輕輕放下。</p>

“下次不可以這樣了。”</p>

來時走得太急，仙君纖塵不染的衣擺，不知何時沾了些潮濕的水漬。</p>

它們藏在衣袍的褶皺間，影影綽綽，乍看間仍是一片雪白。</p>

對上少女略帶委屈的眼神，殷晚辭柔和地揉揉她的頭頂。</p>

“為師知道，昭昭是為我著想?！?lt;/p>

“不難過了，乖?！?lt;/p>

考慮到徒弟現(xiàn)在的心情，他再次溫聲開口：“不用太擔心，等我們也去到回憶里，應當能與他們二人匯合。”</p>

楚玉沉重地點點頭。</p>

她不擔心找不到宋承瑾，只擔心宋承瑾被公主打得不夠慘。</p>

加油啊，已經(jīng)黑化的小公主！</p>

*</p>

“秋菊，公主這次又怎么了，發(fā)這么大的脾氣？”</p>

“就是就是，路過就覺得</p>

好嚇人哩?！?lt;/p>

“聽說是想出宮，但王上不讓。”</p>

叫秋菊的小宮女壓低了聲音：“砸了好多好多東西，我都不敢進去當值……”</p>

幾名小宮女聚在后院竊竊私語，說著說著，她們突然停下嘴里的話，戒備地望著院外。</p>

“誰在那？”</p>

“鬼鬼祟祟做什么，還不快出來！”</p>

楚玉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附近似乎只有她一人。</p>

“姐姐們是在叫我嗎？”</p>

她反應很快，揚起人畜無害的小臉：“我是剛來當值的，什么也沒聽到?！?lt;/p>

方才走進幻境時，她和殷晚辭被分別傳送到了不同的地方。</p>

楚玉獨自在后院待了兩炷香的時間，越是查探，她就越是不敢掉以輕心。</p>

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真實。</p>

就算是幻境，它也太細致了些。</p>

更不要說，里面的“人”還能看到她的存在，甚至可以與她進行簡單的交互。</p>

為了不打草驚蛇，楚玉老老實實地扮演新人小侍女，主打一個融入她們。</p>

好在來渝城前，她怕漂亮的裙子被火燒壞，特地換了最簡單的裝扮。</p>

幾個宮女懷疑地上下打量她幾眼：“新來的？”</p>

楚玉：“嗯嗯！”</p>

“算了，看她這副外貌打扮，也不像是刺客?！?lt;/p>

秋菊警告道：“不管你剛剛聽見什么……”</p>

都說什么也沒聽到啦！</p>

楚玉本想再次保證，話到嘴邊，又選了更有效率的辦法。</p>

來都來了，怕什么。</p>

“姐姐們，公主一向都是這么……兇的嗎？”</p>

她欲言又止，怯生生地道：“可能是天氣熱的原因吧，我來星華宮之前，聽說公主是素來很溫柔的。”</p>

小宮女們剛想斥責這個沒眼色的新人，聽了她的下半句，有人已笑出聲。</p>

“你多在這里呆幾日便知道了。”</p>

她們互相交換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不再多言，轉(zhuǎn)身離開后院。</p>

“慢走噢！”</p>

楚玉朝她們揮揮手，對自己單純笨蛋小侍女的新人設很滿意。</p>

非常好，至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排除公主受到什么影響而性情大變的可能。</p>

笨蛋小侍女旗開得勝，決定再接再厲，混進公主身旁，看看到底是何情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