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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神姜問劍的劍道傳承？</p>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丹田的劍丹就“嗡”地一聲震顫，連帶著四肢百骸都泛起麻癢的興奮。</p>

他想起十夜交給他玉簡里對“劍神”二字的記載……</p>

那是劍修的終極境界，是能以一劍定乾坤、以劍意逆天道的存在。</p>

從前只敢在夢里想想的高度，此刻竟成了觸手可及的目標(biāo)，握著破妄的手都忍不住微微發(fā)顫。</p>

“繼承劍神的劍道……”</p>

他在心里默念，指尖無意識地捏在了劍穗上。</p>

“到那時，一劍便能為親人復(fù)仇?！?lt;/p>

念頭剛落，指腹突然觸到劍穗上那縷細膩的星辰蠶絲。</p>

老者的話又在耳邊響起，“施展此秘術(shù)對精血消耗極大”，“若非摯愛親朋……”</p>

林墨喉結(jié)滾了滾，耳尖的熱意順著脖頸往下蔓延。</p>

女魔頭……竟然為了編這劍穗，耗損了精血？</p>

他想起十夜總捏著他的下巴調(diào)侃“小爐鼎”。</p>

想起她在引仙臺隨手丟給他百萬靈石時的漫不經(jīng)心。</p>

想起她被天道反噬時蒼白的臉……</p>

那些被他歸為“虛情假意”的舉動，此刻竟蒙上了層說不清的暖意。</p>

他甚至莫名生出個念頭。</p>

等從懸劍嶼出去，若是十夜再提“采陽補陰”，他或許不用再咬牙憋著，也不用想著怎么偷偷抵抗了。</p>

至少得讓她盡快恢復(fù)修為，畢竟，能一巴掌扇得元嬰境跪地求饒的師尊，才能更好地護著他這“吃軟飯的小白臉”。</p>

“前輩……”</p>

林墨深吸一口氣，將翻涌的思緒壓下，抬頭望向老者時，眼底已多了幾分清明。</p>

“晚輩有一事不明?！?lt;/p>

老者挑眉：“但說無妨?！?lt;/p>

“破妄似乎……很餓?！?lt;/p>

林墨指尖在劍刃上輕輕敲了敲，繼續(xù)說。</p>

“它不僅要吸收靈氣、劍氣，有時連斬殺修士后逸散的精血、神魂，都會被它悄悄吸走?！?lt;/p>

“就像……餓了千萬年的兇獸?！?lt;/p>

這話剛出口，破妄便發(fā)出一聲委屈的輕鳴，劍身上的古紋黯淡了幾分，倒真像被說中了心事的孩子。</p>

老者見狀失笑，指尖在案幾上畫了個復(fù)雜的劍紋。</p>

“它本就是柄‘逆道之劍’，尋常靈氣哪夠填肚子？”</p>

他指尖一點，劍紋化作流光融入破妄，劍身頓時亮起。</p>

“傳說破妄誕生時，天地間還無‘規(guī)則’二字，它以混沌之氣為食，以虛妄之念為養(yǎng)料?！?lt;/p>

“后來被靈寶族封印，與其說是鎮(zhèn)壓兇性，不如說是怕它把世間靈氣吸禿了。”</p>

林墨瞳孔微縮，表情震驚。</p>

“吸食修士精血神魂……也是天性？”</p>

“可以這么說?！?lt;/p>

老者目光重新落回破妄上，神情嚴(yán)肅。</p>

“但它與那些靠殺戮進階的魔劍不同?！?lt;/p>

“它吸的不是‘生魂’，是‘執(zhí)念’?！?lt;/p>

“修士臨死前的怨、恨、貪、癡等等對它而言都是大補。”</p>

“就像人吃五谷，它吃‘妄念’?！?lt;/p>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林墨丹田的方向。</p>

“你體內(nèi)那縷無情劍意，其實也能被它吸收?！?lt;/p>

“只不過它現(xiàn)在劍靈初醒，還不懂怎么吸收，才會連修士的精血都一并吸了?！?lt;/p>

林墨輕輕頷首，這才恍然。</p>

難怪之前斬殺蘇家子弟后，破妄的劍鳴都格外清亮。</p>

原來那些人的貪婪與怨毒，竟成了它的養(yǎng)料。</p>

“那該如何溫養(yǎng)？”</p>

林墨追問，指尖在劍穗上繞了個圈。</p>

“總不能讓它一直亂吸?！?lt;/p>

老者指了指頭頂懸劍嶼的方向，帶著笑意說道。</p>

“懸劍嶼中有一座劍道碑，是主人的劍氣融入了‘虛妄’之意所化?！?lt;/p>

“你帶著破妄去那兒，讓它吸收碑上的劍意，想必不僅是劍，連你都會有很大的裨益?！?lt;/p>

老者說到此處，雙眼中的清明陡然褪去，竟浮起一層近乎凝固的血色。</p>

滔天的戾氣從他身上忽然外溢，曾經(jīng)踏過的尸山血海在他眼底碰撞，驚得林墨瞳孔驟縮。</p>

“劍道主殺戮……而劍本就是殺伐利器！”</p>

“主人當(dāng)年能飛升，不僅僅是因為他悟了道，而是因為他能斬破虛妄，是因為他的劍下，躺滿了不服者的尸骨！”</p>

他的目光掃過林墨緊繃的側(cè)臉，又落回破妄劍身上，血色眸子里竟透出幾分贊許。</p>

“破妄吸精血、噬神魂，又如何？”</p>

“它本就是為斬滅虛妄而生的兇劍！”</p>

“你若強行壓抑它的本性，就像給猛虎套上韁繩，看似溫順，實則磨去了最利的爪牙。”</p>

林墨握著劍柄的手猛地收緊，破妄似有感應(yīng)，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劍脊上的古紋泛起嗜血的紅光。</p>

“劍修活一世，憑的不是‘少殺’，是‘敢殺’！”</p>

老者的聲音陡然拔高，草廬外的劍湖突然掀起浪濤，浪尖的劍意凝成血色長刀。</p>

“殺該殺之人，斬應(yīng)斬之?dāng)?，只要不違本心，哪怕劍下亡魂百萬，又算得了什么？”</p>

他指尖一點，一道血色劍光突然沒入破妄。</p>

劍身頓時震顫著發(fā)出興奮的鳴響，連劍穗上的星辰蠶絲都染上了一絲猩紅。</p>

林墨握著破妄堅定地站起身，劍身在日光下泛著赤青色的光。</p>

“多謝前輩指點?！?lt;/p>

老者擺了擺手，虛影開始變得透明。</p>

“取了這卷《劍經(jīng)》……去吧?！?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