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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給揚州各家打個樣兒

第一卷</p>

1.15給揚州各家打個樣兒</p>

揚州城外，瘦西湖畔。</p>

這里本是宋以后歷代城濠連接起來的一片水域，因與京杭運河始終保持活水聯(lián)系，再加上歷代周邊世家的反復(fù)修整擴建，最終形成了連片的湖畔園林群。</p>

依山傍水、風(fēng)景秀美，正是富商大族落戶的好地方。</p>

八大鹽商各有產(chǎn)業(yè)，一大家子基本都是住在這里。</p>

這卻是限于他們的身份。</p>

鹽商也好、富商也罷，根本上說還是商戶，封建時代“士農(nóng)工商”四等，雖說細(xì)節(jié)執(zhí)行上肯定有差別，但“重農(nóng)抑商”的政策卻是自秦以后從未改變過的。</p>

大周雖承明制，卻有不少修改，比如放棄了反人類的“死戶籍”制度，不會再把人限制在“家族傳承”上，但對商戶的限制依然不少，最簡單的就是衣食住行，壓著他們不許太過猖狂。</p>

可惜，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p>

比如，揚州所有大商都在城中有宅院，而且全都嚴(yán)格按照規(guī)制建造裝飾，卻只作為生意上的落腳；又在城外找地方大建特建，弄出占地十幾、幾十畝的園林，這才是真正住處。</p>

但這些東西對外的說法，都是所謂的“莊子”，也就是農(nóng)莊。</p>

商戶住農(nóng)莊，肯定不犯法，至于里面的裝飾逾制——</p>

誰會追究？誰敢追究？</p>

覺得人家的銀子砸不死人嗎？</p>

程家當(dāng)然不例外。</p>

只不過，今天的情況特殊，因為他們被圍了。</p>

“小林大人，今天這是刮的什么風(fēng)，把您給吹來了？”大門旁的墻頭上，程家大少爺哭喪著臉，陪著小心說話，“揚州皆知您的虎威，若有什么需要孝敬的，不如招呼小人一聲？”</p>

商戶出身不得科舉，這是大周承自前明的鐵律。</p>

所以，他沒有任何功名或者官身，面對官員只能自稱小人。</p>

換作平時，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這么小心。</p>

問題是他不傻，作為家族繼承人，他很清楚自家做過什么，昨天晚上針對林如海的刺殺，雖說確實不是程家的人動手，卻是他們接應(yīng)、更是在城內(nèi)的程家大宅落腳。</p>

結(jié)果，林家昨晚燒的火光沖天，那幫人也都沒能回來。</p>

今天一大早又被堵門，他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哪里出的問題。</p>

“沒什么大事?！绷咒J冷笑著打哈哈，“不過是兄弟們饞了，想要吃點兒喝點兒，程大少爺只管打開門，他們吃飽了自會離開?！?lt;/p>

墻頭上的人表情抽搐。</p>

你特么糊弄鬼呢？</p>

“可是，小人看到的都是小林大人的刀槍和......”他只能繼續(xù)賠小心，“銃炮??！您看這一點兒吃的喝的，人來就行了，不用這么麻煩吧？”</p>

“不開門對吧？”林銳剛才只是故意拖延幾句，為手下人的準(zhǔn)備爭取時間，如今一切就緒，他怎么可能繼續(xù)嗶嗶？“也行，我今天只能麻煩點兒了——動手吧！”</p>

“大人！”程家少爺臉色巨變，“你不會不知道，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吧？小人一家確實不值什么，這片兒地方的人可不少，你要是動了刀兵，想過怎么收場嗎？”</p>

“我叔叔一條命，總要有個說法。”林銳表情冰冷。</p>

這是他敢動手的根本原因。</p>

林如海身為巡鹽御史、天下公認(rèn)的天子心腹，就這么讓人給刺殺了，名義上必須要追查清楚，將兇手繩之以法、處以極刑，要不然朝廷的臉面還要不要了？</p>

但他很清楚，背后之人連林如海這個被刺的當(dāng)事人都不敢說。</p>

那就只能找個“幸運兒”，讓他把大鍋好好背上。</p>

何家“正巧”剛剛被抄，又是江南皆知的程家附庸家族，還特么一次抄出來將近三百萬兩，“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必然”是暫存的程家銀子。</p>

損失慘重的程家因此鋌而走險，“合情合理”。</p>

所以，哪怕他公開帶兵圍上來，周圍“明白事理”的各家全都選擇“我沒看見”，里面確實有不想為程家損失的原因，但最根本的還是因為，林銳帶的人依舊是官軍。</p>

至少，在沒人將他們定義為“逃兵”之前是。</p>

如果有誰敢在這時候動手，將來百分百會被拿作把柄，再被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衙狗子狠狠刮一筆，他們和程家的交情不到生死相托的地步。</p>

所以，同樣“明白事理”的程家大少爺臉色慘白。</p>

“小林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