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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陣

黑風(fēng)嶺的側(cè)峰像是被巨斧劈開的裂口，怪石嶙峋的崖壁上掛著些風(fēng)干的藤蔓，在風(fēng)里搖搖晃晃，像吊死鬼的舌頭。四人貓著腰鉆進(jìn)一道狹窄的石縫，縫里積著厚厚的落葉，踩上去簌簌作響，驚得幾只蜈蚣竄進(jìn)石縫深處。</p>

“九絕陣的入口就在前面?！卑⑺恼归_地圖，借著石縫透進(jìn)的微光辨認(rèn)方位，指尖落在一處標(biāo)著骷髏頭的位置，“穿過這片亂石灘，就是陣眼所在的血玉洞?！?lt;/p>

石頭往石縫外探了探頭，猛地縮回脖子：“有巡邏的！”</p>

只見三個黑衣人提著燈籠在亂石灘上走動，燈籠光掃過之處，能看見灘上散落著些白骨，指骨上還套著生銹的鐵環(huán)——想來是之前闖陣的人死在這里，連尸骨都沒埋。</p>

張杏突然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打開一看，是些黑色的粉末：“這是我爹配的迷魂散，撒在風(fēng)里能讓人犯困。”她把粉末倒在塊破布上，往石縫外揚(yáng)了揚(yáng)，“風(fēng)是往那邊吹的?！?lt;/p>

粉末被風(fēng)卷著飄向亂石灘，巡邏的黑衣人晃了晃燈籠，突然一個個栽倒在地，手里的燈籠滾進(jìn)亂石堆，火苗舔著干枯的茅草，很快燃起一小簇火。</p>

“走！”阿四率先沖出石縫，腳剛踏上亂石灘，就覺得腳下的石頭在動——不是錯覺，那些鋪在地上的“石頭”竟慢慢翻了過來，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尖刺，閃著幽藍(lán)的光，顯然淬了毒。</p>

“是翻板陣！”阿四拽著石花往后退，“跟著我踩的地方走！”他盯著地上的紋路，那些看似雜亂的石塊，其實(shí)按八卦方位排列著，“踩白色的石頭！”</p>

四人踩著白石頭往前跳，像在跳一支危險(xiǎn)的舞。石花腳下一滑，眼看就要踩上黑色的石頭，阿四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腳踝，將她拽了回來，自己卻重心不穩(wěn)，靴底擦過尖刺，頓時滲出鮮血。</p>

“你流血了！”石花掏出帕子要裹，卻被阿四按?。骸跋绕脐?！”</p>

穿過翻板陣，前面是道丈寬的深溝，溝里黑霧彌漫，隱約傳來骨頭摩擦的聲響。張杏往溝里扔了塊石頭，半天沒聽見落地的聲音，只聞見股腐臭的氣味飄上來。</p>

“是瘴氣溝。”阿四指著溝邊的藤蔓，“這些藤夠粗，能當(dāng)繩子?！彼x了根最粗壯的古藤，用力拽了拽，藤身紋絲不動，“抓穩(wěn)了，蕩過去！”</p>

石頭先抱著古藤蕩到對岸，穩(wěn)穩(wěn)落地后朝這邊招手。阿四讓張杏先過，再抱起石花，“抓緊我！”他猛地發(fā)力，古藤帶著兩人在空中劃過道弧線，蕩到溝中間時，石花突然尖叫一聲——溝里的黑霧里伸出只枯瘦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p>

“是僵尸！”阿四抽出桃木劍，回身砍向那只手，劍刃劈在骨頭上，發(fā)出“咔嚓”脆響，枯手應(yīng)聲而斷，掉進(jìn)黑霧里，濺起一串綠幽幽的火星。</p>

兩人剛落地，就聽見身后傳來“轟隆”一聲，回頭一看，瘴氣溝對岸的古藤突然斷了，斷口處焦黑一片——是天威派的人追來了，用火箭射斷了藤。</p>

“他們怎么來得這么快？”石花攥著鎮(zhèn)魂玉，玉身的紅光忽明忽暗。</p>

阿四往深溝對岸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人影出現(xiàn)在翻板陣邊緣，為首的太上長老站在石縫口，手里轉(zhuǎn)著佛珠，嘴角掛著冷笑?！八室夥盼覀冞M(jìn)來的。”阿四突然明白過來，“他想看著我們在陣?yán)镒韵鄽垰?，坐收漁利！”</p>

話音剛落，四周突然亮起火把，將血玉洞照得如同白晝。洞壁上嵌著無數(shù)面銅鏡，火把光被銅鏡反射，晃得人睜不開眼，鏡中映出無數(shù)個自己的影子，每個影子手里都握著刀，像是要從鏡里沖出來。</p>

“是鏡幻陣！”張杏捂住眼睛，“別看圖騰！”她爹的醫(yī)書里提過，這種陣法靠鏡像迷惑人心，意志不堅(jiān)的人會把影子當(dāng)成敵人，最后自己殺了自己。</p>

阿四卻突然笑了，他舉起桃木劍，對著最近的一面銅鏡劈了過去，銅鏡“哐當(dāng)”碎裂，鏡中的影子也跟著消失了。“破了鏡子就行！”他喊道，“這些影子都是假的！”</p>

石頭和張杏也跟著動手，銅鏡碎裂的聲音在洞里回蕩，那些舉著刀的影子越來越少。就在最后一面銅鏡碎裂時，洞中央突然升起個石臺，臺上嵌著塊拳頭大的血玉，玉身流淌著紅光，與石花懷里的鎮(zhèn)魂玉遙相呼應(yīng)。</p>

“是血引！”石花剛要跑過去，就見石臺周圍的地面裂開，涌出無數(shù)條毒蛇，吐著信子朝他們爬來，蛇鱗在火光下閃著金屬般的光澤。</p>

“是毒陣！”阿四揮劍砍斷幾條撲來的毒蛇，蛇血濺在地上，冒起白煙，“這些蛇不怕刀劍！”</p>

張杏突然想起什么，從藥箱里翻出個小瓷瓶，里面裝著黃色的粉末：“這是雄黃！我爹說蛇最怕這個！”她把粉末撒在眾人周圍，毒蛇果然不敢靠近，在圈外盤成一團(tuán)，發(fā)出“嘶嘶”的威脅聲。</p>

阿四趁機(jī)沖上石臺，剛要去掰血玉，就聽見身后傳來石花的驚呼：“小心！”</p>

只見石頭突然舉著桃木劍朝他刺來，眼睛里布滿血絲，嘴角流著口水——竟是中了鏡幻陣的余毒，把阿四當(dāng)成了敵人！阿四側(cè)身躲過，劍刃擦著他的胳膊劃過，頓時留下道血痕。</p>

“石頭！是我！”阿四喊道，卻見石頭的眼神更加兇狠，又一劍刺來。</p>

張杏急得往石頭臉上潑了把水，可他像沒感覺似的，依舊瘋砍亂刺。石花突然掏出鎮(zhèn)魂玉，舉到石頭面前：“你看這是什么！”</p>

鎮(zhèn)魂玉的紅光落在石頭臉上，他的動作突然停住，眼神漸漸清明：“我……我剛才怎么了？”</p>

就在這時，石臺突然劇烈震動，血玉周圍的地面塌陷，露出底下的機(jī)關(guān)——無數(shù)支毒箭從四面八方射來！阿四猛地將石花和張杏推開，自己卻沒躲開，一支毒箭射中他的肩膀，箭羽上的黑血順著衣料往下淌。</p>

“阿四！”石花撲過去要拔箭，卻被阿四按住，“別碰！箭上有毒！”</p>

太上長老的笑聲突然從洞口傳來：“不錯不錯，總算有人替老夫拿到血玉了?！彼糁照茸哌M(jìn)來，拐杖頭在地上一點(diǎn)，那些毒蛇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阿四他們爬來，“把血玉和鎮(zhèn)魂玉交出來，老夫可以給你們個體面的死法?！?lt;/p>

阿四忍著劇痛站起來，將血玉塞進(jìn)石花懷里：“帶著玉走！去鎖靈陣！”他從懷里掏出玄通道長給的錦囊，里面除了破解圖，還有包黃色的炸藥——原來老道長早就留了后手。</p>

“你們走不了的。”太上長老舉起拐杖，杖頭突然彈出一把匕首，“這洞的出口已經(jīng)被封死了，你們……”</p>

話沒說完，阿四突然點(diǎn)燃炸藥引線，將炸藥扔向洞口：“快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