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關(guān)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并且關(guān)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xiàn)內(nèi)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1.21 ?貴圈真亂

林銳回到林府時，已經(jīng)臨近亥初。</p>

他并沒有急著去后宅把事情說清楚，而是在正院站住，猶豫良久后進(jìn)了正房正廳，緩緩跪在了正中間擺放的厚重楠木棺材前，任憑八仙桌上凄冷的白燭照在臉上。</p>

他剛才和揚州知府說的輕松，其實都是建立在一個極為殘酷的前提下——放棄追查林如海的死因，默認(rèn)是程家在損失何家的大筆錢財后，氣急敗壞鋌而走險。</p>

雖然稍微有點兒常識的都知道，這理由完全是在放屁。</p>

程家哪怕真的損失三百萬兩，最多也就是難受，遠(yuǎn)遠(yuǎn)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更不會笨到直接刺殺當(dāng)朝巡鹽御史，這是謀反大罪。</p>

用九族的命去賭一口氣，這根本不是智商正常的人能做出來的。</p>

除非程家早已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舉大事”，殺完就起兵。</p>

問題是，可能嗎？</p>

又不是所有販賣私鹽的大商都是張士誠。</p>

幕后黑手牽扯到二皇子，這一點揚州各衙門上層要么知道，要么也能猜出，至少明白問題出在高層，少部分甚至被提前打過招呼。</p>

所以，他們才會在林如海遇刺時袖手旁觀，在林家火光沖天時全都假裝看不見，更對當(dāng)朝天子心腹、巡鹽御史林如海的死不置一詞。</p>

因為他們明白，這案子到了京城也會石沉大海，銷聲匿跡，一如紅樓中的結(jié)局，明明是江南的核心官員之一，卻死的無聲無息。</p>

林銳想報仇，但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還要以此為籌碼，和讓人惡心的贓官談判換好處，也許他還是太正直，做不到不要臉，更無法真的若無其事。</p>

“銳哥兒，你這是怎么了？”也不知跪了多久，身后突然傳來熟悉的女聲，廳內(nèi)也被身后的燈籠照的愈發(fā)明亮，“你不是說接了揚州知府的帖子，要去商量事情嗎？”</p>

“夫人還沒睡？”林銳表情一頓，剛準(zhǔn)備站起來，卻沒想到膝蓋酸痛的厲害，讓他差點兒跌倒，只好扶著棺木慢慢起身，“事情已經(jīng)談完了，我就是來看看叔叔?！?lt;/p>

“談完了？”賈敏峨眉輕皺，“你回來多久了？”</p>

“現(xiàn)在什么時辰？”林銳皺著眉頭揉了揉膝蓋。</p>

“外面剛打了三更的梆子?！辟Z敏心疼的想要上前，卻又生生頓住腳步，“我睡不著，就想過來看看，沒想到你也在——嗯？你剛才是不是.....哭了？”</p>

“怎么會，來時的路上不小心迷了眼?！绷咒J伸手一摸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淚流滿面，急忙胡亂的擦幾下，“沒想到已經(jīng)到了這會子，早些休息吧?！?lt;/p>

說完，他不等回話就大步向外走去。</p>

“是不是不順利？”賈敏忍不住開口。</p>

林銳腳下一頓。</p>

“不，很順利?！绷季?，他長長舒了口氣，“就是心里不舒服。”</p>

“能說說嗎？”賈敏面露憂色，主動走到他身邊。</p>

“......罷了！”猶豫片刻，林銳還是覺得應(yīng)該找個人一起說說，剛想開口又頓住，回身看看廳中的棺木，“夜深了，不如先回去?！?lt;/p>

說完，他就大步向后花園走去。</p>

賈敏也意識到地方不合適，表情復(fù)雜的看看棺木后跟上。</p>

殘月如鉤。</p>

四月下旬的揚州，氣溫早已和寒冷扯不上關(guān)系，只是晝夜的溫差比較大，伴著清冷的月色撒在身上，讓人頗感涼意，卻又覺得愈發(fā)清醒起來。</p>

“安平？”涼亭之中，賈敏的稱呼都正式起來。</p>

“讓夫人擔(dān)心了?！庇行┳呱竦牧咒J表情一頓，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我今天......對不起叔叔，晚上在揚州府衙的時候——”</p>

他沒再隱瞞什么，將自己與揚州知府的商議詳細(xì)說了一遍。</p>

眼下，他也找不到別人商量。</p>

“所以，老爺?shù)陌缸?.....就這樣了？”賈敏已經(jīng)落下淚來。</p>

她的朝堂素養(yǎng)不低，幾乎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這些條件的前提。</p>

“至少，暫時是這樣。”林銳緩緩點頭，“夫人，不是我不想為叔叔報仇，只是這背后之人......至少以我們現(xiàn)在的能耐，盲目追查除了會搭上自己的命，其他什么用處都不會有。</p>

不瞞你說，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在衙門里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哪怕是當(dāng)初我在荒山野嶺中當(dāng)獵戶，手里只有一桿木矛一把小刀的時候，也從來沒覺得像現(xiàn)在這樣難受。”</p>

當(dāng)初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其實并沒有想太多，因為要先保證不會餓死，以他力能扛鼎的強(qiáng)悍條件，打獵不要太輕松，以至于很短的時間就打出了名聲。</p>

直到他聽說林如海、甄家和金陵四大家。</p>

也許是見識增加的原因，也許是心中的金釵夢，他不想再打獵。</p>

一個挨餓的人只想吃飽，一個吃飽的人想的就多了。</p>

但他依然沒考慮太高，只想著趕緊抱住林家的大腿，跟著一起蹭好處，最好能夠帶自己飛，甚至對林黛玉，他更多的想法也只是停留在“金釵情節(jié)”，想的沒那么多。</p>

更別說賈敏，他想的其實很有些“心中女神”之類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