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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變

從石窟出來時(shí)，天已近黃昏。黑風(fēng)嶺的林海被夕陽染成金紅色，林間彌漫著松脂和泥土混合的氣息，與石窟里的陰冷截然不同。石老頭的傷口經(jīng)石花用銀針簡單處理后，流血漸漸止住，只是臉色依舊蒼白，走路得靠石頭攙扶。</p>

“往南走，繞過黑風(fēng)嶺就是官道，順著官道走兩日，就能到黔城。”石老頭撥開擋路的藤蔓，指了指遠(yuǎn)處云霧繚繞的山谷，“那山谷里有股清泉，先去歇歇腳，給你這掌心的傷口換換藥。”</p>

阿四低頭看了看手掌，石花用銀針給他縫合的傷口有些發(fā)癢，那是皮肉在愈合的征兆。他試著握了握忘憂劍，劍柄的冰涼透過布巾傳來，再沒有之前的灼熱感，仿佛之前在石窟里的震顫只是錯(cuò)覺。</p>

“這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半年后，真的只能靠它加固封印嗎？”</p>

石老頭在清泉邊坐下，掬起一捧水洗臉，水珠順著他皺紋縱橫的臉頰往下淌：“鎖靈陣是李玉峰以劍為筆刻的，忘憂劍就是陣眼的魂。別說半年，就算過十年，也得靠它?！彼鋈恍α诵?，露出泛黃的牙齒，“不過你也別愁，江湖之大，總有懂陣法的高人，咱們找就是了?！?lt;/p>

石花蹲在泉邊清洗銀針，聽見這話，動(dòng)作頓了頓：“可我們連下頓飯?jiān)谀亩疾恢?，哪有功夫找高人？”她想起母親咳得蜷在床上的樣子，眼圈有點(diǎn)發(fā)紅，“能把娘的病治好，我就謝天謝地了?！?lt;/p>

“治病的藥，黔城的回春堂肯定有?！卑⑺脑谒磉呑拢瑩炱鹨粔K扁平的石子扔進(jìn)泉里，蕩起一圈圈漣漪，“前幾日聽貨郎說，回春堂的張大夫有祖?zhèn)鞯闹箍确?，專治多年的咳疾?！?lt;/p>

石花眼睛亮了亮，手里的銀針在夕陽下閃著光：“真的？”</p>

“真的?！卑⑺狞c(diǎn)頭，心里卻有些發(fā)沉。回春堂的藥向來金貴，他們身上的銅板加起來，恐怕連一副藥都買不起。但他沒說出口，有些事，沒必要讓小姑娘提前發(fā)愁。</p>

正說著，石頭突然指著遠(yuǎn)處的林道：“有人！”</p>

幾人立刻警惕起來，阿四握緊劍，石老頭也摸向藥簍里的瓷瓶。只見林道上走來個(gè)背著藥箱的青年，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青布衫，手里拿著根樹枝，邊走邊哼著小調(diào)，看起來像是個(gè)走方郎中。</p>

“是路過的大夫？”石花放下心來，剛要起身打招呼，卻被石老頭按住了肩膀。</p>

“不對勁?！笔项^瞇著眼，“這黑風(fēng)嶺向來少有人來，哪有郎中往這兒走？而且你看他的鞋——”</p>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青年的布鞋雖然沾著泥，鞋底卻異常干凈，顯然沒走多少山路，倒像是剛從附近鎮(zhèn)上過來的。</p>

青年似乎也看見了他們，遠(yuǎn)遠(yuǎn)就揚(yáng)手笑道：“幾位也是路過？我是回春堂的學(xué)徒，來黑風(fēng)嶺采幾味藥，這鬼地方連條正經(jīng)路都沒有，差點(diǎn)迷了方向?！?lt;/p>

石花一聽“回春堂”三個(gè)字，頓時(shí)忘了警惕，起身道：“我們正要去黔城找張大夫呢！我娘咳得厲害，您知道他的方子管用嗎？”</p>

青年走近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張大夫的方子自然管用，只是……”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落在阿四身上，準(zhǔn)確地落在他握著劍柄的手上，“這位小哥的劍看著很別致，不知是哪處打造的？”</p>

阿四心里一凜，這人看似閑聊，視線卻一直黏在忘憂劍上。他剛要開口，石老頭突然咳嗽起來，咳得驚天動(dòng)地，青年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這一瞬間，阿四瞥見他腰間露出的一角令牌——上面刻著個(gè)“威”字，正是天威派的標(biāo)記！</p>

“動(dòng)手！”阿四猛地將石花往身后一拉，忘憂劍瞬間出鞘，寒光直逼青年面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