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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死

陳觀樓讓穆醫(yī)官抓緊時間下藥。</p>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家店。趁著他還沒反悔，趕緊將事情做了。他這人優(yōu)柔寡斷，反反復(fù)復(fù)。過幾天肯定又舍不得死。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他反悔?！?lt;/p>

穆醫(yī)官有點(diǎn)目不暇接。</p>

腦子晃了晃，問道：“大人不是去試探真假嗎？怎么變成了下藥速死?。俊?lt;/p>

是世界變化太快，還是他太老不適應(yīng)，事情的發(fā)展方向完全出乎意料，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p>

“老陰人一個，滴水不漏。管他是真是假，先弄死再說?！标愑^樓咬牙切齒。</p>

穆醫(yī)官對他的情緒轉(zhuǎn)變，真是刮目相看，“楚王果真答應(yīng)了？”</p>

“他要是不答應(yīng)，我能擅自給他下藥，讓他求死？老穆，你別懷疑了，皇帝要將他凌遲，他哪里受得住，還不如選個死法，死得安詳一點(diǎn)。至于死后的事情，他是管不了了?！?lt;/p>

穆醫(yī)官聞言，心想言之有理。楚王一看就是拈輕怕重的人，肯定吃不了苦，受不了痛。選擇舒服一點(diǎn)的死法，也是應(yīng)有之理。</p>

穆醫(yī)官想配好藥，跟著陳觀樓下了甲字號大牢。</p>

“王爺，你看你兩天沒吃飯了，身體虛得很。把藥喝了，身體就能好起來?！?lt;/p>

楚王盯著藥碗，神情很古怪，似悲似喜，有遲疑，有追憶，有不舍，還有最后的決心。</p>

他仰著頭問陳觀樓，“這碗藥喝下去，是不是就沒有回頭路了？”</p>

“王爺想反悔嗎？現(xiàn)在還來得及?！?lt;/p>

陳觀樓雖然鄙視對方的反復(fù)無常，但是該說清楚的他也不會遮遮掩掩，該給的機(jī)會也不會收回。他人有權(quán)利決定自己的生死，選擇何種死法，他只能給建議，以及配合，而不是替人做決定。</p>

楚王伸出手，碰觸到藥碗。好似洪水猛獸一般，咻的一下，又將手縮了回來。臉上露出驚懼不安的表情。</p>

陳觀樓微微挑眉，不動聲色。</p>

穆醫(yī)官輕咳一聲，說道：“這藥不苦，老夫放了點(diǎn)蜂糖。”</p>

楚王猶猶豫豫，果真有反悔的趨勢。</p>

“王爺，凡事要快，要搶占時間。陛下已經(jīng)回宮，離著祭天大典沒多長時間。你可要想清楚?。e誤了自個的性命。”</p>

“陳獄丞你別說了，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這不是……我心頭總有些放不下?！?lt;/p>

“你的軍隊敗亡了，你的王府被抄家了，你的家眷都被關(guān)押在不同的牢房里受苦，你左右不了任何人的命運(yùn)，甚至你連自己的命運(yùn)都左右不了。你還有什么放不下的。說到底，你還是怕死。”</p>

“沒錯，本王就是怕死?！?lt;/p>

楚王又哭了，無聲落淚，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p>

陳觀樓很是嫌棄，這年頭男人都這么愛哭嗎？</p>

他朝穆醫(yī)官看去，穆醫(yī)官表示愛莫能助。</p>

氣得他，恨不得直接端起藥碗，朝楚王嘴巴里面灌。</p>

當(dāng)然，他只是想想，并不會這么做。藥，得楚王自個心甘情愿喝下。死，必須也是楚王心甘情愿的選擇。他只提供輔助，提供建議，絕不會親自動手。</p>

他可是有原則的天牢獄丞，不玩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把戲。</p>

“藥碗就放在這里，你要是想通了，就喝了它。要是想不通，隨時可以喊停。反正今日之內(nèi)，還來得及反悔。過了今日，你可不能再這樣。”</p>

說罷，陳觀樓就準(zhǔn)備領(lǐng)著穆醫(yī)官離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