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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不過的年關

隔幾天，陳觀樓下一趟牢房，告訴孟家兄弟，趙老四的小舅子被抓了。過幾天，又告訴對方，小舅子的案子牽扯到趙老四。又過幾天，新消息，錦衣衛(wèi)請趙老四喝茶。</p>

孟家兩兄弟跪在地上砰砰磕頭，也不嫌地面太硬。</p>

陳觀樓輕咳一聲，說道：“不必如此。你們給了錢的。拿錢辦事，天經(jīng)地義。”</p>

但是，兩兄弟依舊跪在地上磕頭，張著嘴咿咿呀呀，似乎是在說感激的話。接著，孟老二就朝墻壁撞去，一副心愿已了，就此了結自身的態(tài)度。</p>

陳觀樓忙叫住，“干什么，干什么？都和你們說了，要死死遠點，別把牢房搞得血糊糊的。很難打掃干凈，知不知道。天牢不是詔獄，在我的地盤，大家都要盡可能的愛干凈。行了，就這樣吧?！?lt;/p>

說完，他離去。</p>

他很清楚，孟家兄弟并沒有打消求死的心，他也沒想過阻止二人尋死。但是，不一定非要頭破血流的死。死法那么多，選一個干凈體面的死法不難吧。</p>

臘月二十三這天，趙老四被請到錦衣衛(wèi)至今過去五天，還不曾脫身。顯然是要大出血，說不定要到刑房走一趟。</p>

陳觀樓一大早上班當差，帶著手底下的獄卒巡視牢房。</p>

來到孟家兄弟二人的牢門口，就有獄卒大呼一聲，“陳頭，你看！”</p>

死了！</p>

兩兄弟都死了！</p>

沒有頭破血流，只是將衣服撕成一條條的，綁成兩根繩子，掛在牢門上，上吊死了。因為高度不夠，二人的腳都能觸到地面，只要二人放下腳，就能活?？墒菫榱怂?，二人卻將腳卷縮起來，死活不肯落地。直到死，雙腳都保持著蜷縮的姿勢。</p>

尸體已經(jīng)僵硬，蜷縮的雙腳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打直。</p>

這一幕，刺痛了每個人的五感神經(jīng)。</p>

求死的心何等堅決，才會如此。</p>

“何至于如此?！标愑^樓暗自嘆息一聲，“派人去隔壁詔獄通知一聲，犯人是他們的，如今人死了，讓他們安排醫(yī)官過來驗尸，安排雜役搬運尸體。錢富貴，將賬單整理出來，晚點給隔壁詔獄送去。”</p>

親兄弟明算賬，更何況兩家還不是兄弟。只能算是同行。大家都盼著死同行，絕不會讓對方占一文錢的便宜。</p>

牛獄丞得了消息，說了句，“死了也好！趕緊讓詔獄的人善后，安排人好生打掃，灑點生石灰，去去晦氣?！?lt;/p>

“大人說的沒錯，隔壁詔獄就是晦氣，就連他們的犯人也晦氣?！标愑^樓附和道。</p>

牛獄丞哈哈一樂，先是夸了陳觀樓兩句，接著說起正事，“過完年，我可能就要調往別的衙門。你放心，我已經(jīng)往上面打了報告，提拔你為獄吏。你在孫大人跟前留下那么深的印象，想來事情應該會很順利。”</p>

陳觀樓聞言，心中大喜，“多謝大人！大人再造之恩，小的沒齒難忘?！?lt;/p>

“最近你做得不錯，大家互相幫襯嘛?！迸＊z丞心情很美。有陳觀樓配合他，收錢收到手軟。他拿錢開道，已經(jīng)打通了人脈關系，只等過了年，就離開天牢。</p>

這地啊，水深。難怪天牢獄丞，沒有誰能長久干下去。</p>

陳觀樓盼著升官發(fā)財，今年的春節(jié)他過得格外開心，給大姐置辦了一份厚禮送去，堵住了蘇婆子嘮嘮叨叨的嘴。給杜夫子一份春節(jié)年禮，也給侯府送了一份年禮。</p>

大老爺對他頗為照顧，他是知好歹的。雖說大老爺不在京城，禮物還是要送去。走的是后門，告訴門房，直接點明送給大房。</p>

二房那邊，他沒招惹，也沒接觸，年禮送不送都不合適。干脆假裝不清楚。</p>

春香嫂平日里幫助甚多，也有一份年禮。春香嫂收到禮物，笑得見牙不見眼，高高興興的收下禮物，留他吃了一頓飯。</p>

對面的瞿老板，今年賺到錢，給每個鄰居都準備了一份心意。禮物并不貴重，勝在這份心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