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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p>

夜紅殤輕輕哼了聲，收起了獎勵，轉(zhuǎn)而詢問：</p>

“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姜丫頭，像一個人？”</p>

謝盡歡和姜仙接觸并不多，除開覺得這姑娘有點野，也沒其他特殊印象，見此低聲詢問：</p>

“誰？”</p>

夜紅殤微微挑眉：“像你。”</p>

謝盡歡有些莫名：“有嗎？”</p>

夜紅殤解釋道：“都是一樣的辦事麻利，還行動力極強，而且和你一樣身懷無與倫比的自信，我感覺很像?！?lt;/p>

謝盡歡是發(fā)現(xiàn)姜仙辦事雷厲風(fēng)行，但不覺得彼此相像，回應(yīng)道：</p>

“我行事都有分寸，可沒她這么莽，今天不明底細，就二話不說沖出去了?！?lt;/p>

“人家說不定真有把握接招，只是你給抱走了……”</p>

……</p>

一人一鬼如此瞎扯，而右側(cè)，步月華靠在肩膀上后，就暈暈乎乎進入了夢鄉(xiāng)。</p>

夢里又回到了黎山的樹洞，她挺起胸口幾乎湊人家小孩子臉上，正窘迫難言之際，婉儀和騷道姑忽然出現(xiàn)在洞口，滿眼嫌棄望著她……</p>

呼啦~</p>

步月華頓時被嚇醒，一頭坐起來，雙手合攏衣襟，緊張左右查看，發(fā)現(xiàn)只是做夢，才如釋重負。</p>

謝盡歡嚇一跳，連忙做出目無阿飄的模樣，回頭詢問：</p>

“怎么？做噩夢了？”</p>

步月華察覺到剛才好像靠在謝盡歡身上了，眉宇間略顯尷尬，勾了勾耳畔秀發(fā)：</p>

“不小心睡著了，地牢里陰森森的，夢見了臟東西，沒事?！?lt;/p>

謝盡歡還以為阿飄又在發(fā)功，不過步月華戴著發(fā)夾，沒法魅惑，應(yīng)該真是做夢了，當(dāng)下笑道：</p>

“牢房環(huán)境確實不怎么樣，我三四歲的時候，我爹帶著我到牢里面閑逛，還帶我去看給犯人上刑，嚇得我好幾宿沒睡著?！?lt;/p>

步月華略顯訝異：“你那么小，令尊就帶著你看這些？”</p>

“唉，我娘走的早，家里也沒其他親眷，我爹怕我出事，就走哪兒都把我?guī)Ц?，順便讓我練練膽，看囚徒上刑還是輕的，有次衙門的斐叔驗尸，還把拉著給我講解，那場面到現(xiàn)在我都記憶猶新……”</p>

步月華顯然被謝盡歡幼年的經(jīng)歷驚到了，本想說自己三四歲的時候，還被小蛇嚇得嚎啕大哭，但回憶起童年，難免就想起了絞盡腦汁教她巫術(shù)的爹娘，眉宇間又露出幾分愁色，想了想道：</p>

“赤巫教留的各種證據(jù)可能是假的，但肯定知道我爹當(dāng)年的事兒，就是不知道是否有關(guān)系?！?lt;/p>

“放心，只要有線索就肯定能查清楚……”</p>

正說話間，謝盡歡發(fā)現(xiàn)外面過道出現(xiàn)了火光，繼而密集腳步由遠及近，遙遙還能聽到老爹的聲音：</p>

“國公身體還好吧？”</p>

“還是老樣子，入冬懼寒不怎么出門，本來想親自過來，我給勸回去了，登叔也是盡責(zé)，這么晚了還在衙門守著……”</p>

“唉，都是為了給太后娘娘分憂，如今這世道，確實不太平……”</p>

……</p>

謝盡歡見此走出班房，可見一行人從外面走來，居中的則是個錦衣公子，面相二十多歲，氣態(tài)儒雅，對他爹還頗為禮敬，后方則是太常寺、鳳儀司、沙羯國的官吏，烏烏泱泱一大幫人，神色都頗為凝重。</p>

謝溫當(dāng)著朝廷中人面，自然不能表現(xiàn)出和兒子很熟的模樣，瞧見謝盡歡就上前介紹：</p>

“謝公子，這位是安國公郭子淮的嫡孫郭昭午，算起來是我世侄，代安國公過來監(jiān)督此案?！?lt;/p>

安國公郭子淮，是郭氏一族的老二，二十多年前那場巫蠱之亂后，景帝哀帝先后駕崩，身為國丈的郭家家主也悲憤交加過世，其接替兄長職位擔(dān)任中書令，又承襲了國公封爵，后因年事已高主動辭官，在家教導(dǎo)郭氏子孫，雖然離開了朝堂，但作為郭太后的二叔和少帝的二姥爺，在京城威望極高，也是郭氏外戚的代表人物。</p>

謝盡歡見此拱手一禮：“原來是郭公子，幸會。”</p>

郭昭午還了一禮：</p>

“久仰謝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郭某實在有些好奇，太常寺和鳳儀司近年都在京城明確巡查，但始終未曾發(fā)現(xiàn)四夷坊的窩點，謝公子是如何找到的這波人？”</p>

“這得多虧姜仙姑娘，她昨夜巡查，發(fā)現(xiàn)四夷坊有些許血煞，我們今天過去搜尋，剛好就撞見了……”</p>

……</p>

交談之間，眾人來到了牢房之外。</p>

牢房中，拓跋哲和楚興被鎖鏈綁縛靠在墻上，面對過來的一行人，拓跋哲再度開口：</p>

“私運鎧甲鐵器一事，是我自己主張，沙羯國國主并不知曉此事，貴國要興師問罪，我也沒話說。”</p>

郭昭午進入牢房，態(tài)度倒還平和：</p>

“若只是私販鎧甲鐵器，太后娘娘也不會過多苛責(zé)，但赤巫教和妖道有關(guān)聯(lián)，常年在大周妖言惑眾，拓跋大人和這些人勾結(jié)，不解釋清楚，此事很難了結(jié)。聽謝公子說，你在和京城一位貴人聯(lián)絡(luò)，這人是何身份？”</p>

拓跋哲搖了搖頭：“有門路向關(guān)外輸送鎧甲軍器，豈會是尋常人物，我不說最多死我一人，說了全族都后患無窮。”</p>

郭昭午皺眉道：“作坊下面留的有字據(jù)，如果所說屬實，往年赤巫教一直在給沙羯國送軍械。軍甲來源很好查，只要調(diào)出各地軍器坊卷宗，逐一對賬，查出和你接觸之人不難，已經(jīng)事發(fā)，何必再浪費彼此精力？”</p>

拓跋哲回應(yīng)：“你們真能查到那位貴人身份，是你們本事大，我自然配合交代。但你們?nèi)舨椴坏剑艺f了，無憑無據(jù)你們也不會信，而我十死無生，沙羯國也得罪不起那位貴人?！?lt;/p>

謝盡歡聽到這里，插話道：“赤巫教向來狡詐，按照他們的話去查，最后十有八九還得查到郭家和太后娘娘頭上?！?lt;/p>

謝溫知道這事兒，但還是嘆道：</p>

“方才在四夷坊作坊內(nèi)搜尋，除開姜仙找到的幾張紙，并沒有其他線索。拓跋哲是西域外使，朝中大人處理起來很謹慎，專門叮囑過未查清前不要怠慢，免得西域諸國因此生事?！?lt;/p>

西域本來已經(jīng)脫離北周掌控，也就近十幾年，才被郭太后重新納入治下，而拓跋哲又是西域為首幾個小國的代表，處理起來肯定得謹慎。</p>

不過姜仙相當(dāng)機靈，目光望向旁邊的楚興：</p>

“外使不好動粗，赤巫教的賊子可不一樣，審他不就行了?！?lt;/p>

眾人一想也對，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卒子。</p>

楚興一直在裝死，聽見這話，才活了過來，回應(yīng)道：</p>

“我只是個卒子，能被上面丟下來殿后，就不怕你們嚴刑逼供?！?lt;/p>

郭昭午沉默了一瞬，吩咐道：</p>

“先把此人帶下去審審，另外，派人火速去各地軍器防審查近年卷宗，有可疑之處即刻回報過來?！?lt;/p>

“是?！?lt;/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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