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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為君子

枉為君子</p>

王府外。</p>

銀月當空，南宮燁背負長劍，懸浮在百丈夜空之上，黑裙帷簾隨風搖曳，視線透過帷帽薄紗，打量著斜下方的偌大府邸。</p>

王府環(huán)境雅致，西宅客院之中，可見一名身著白裙的姑娘，坐在白石臺階上，單手撐著下巴，望著不遠處滾來滾去的藤球。</p>

胖乎乎的大黑鷹，站在藤球上面，看起來是在表演踩大缸的戲法，不時還滾到姑娘跟前張嘴要飯，得到獎勵后，又自己滾到別處。</p>

遙遙瞧見此景，南宮燁不免想起了青墨剛上紫徽山的時候。</p>

那時青墨不過三四歲，梳著羊角辮，見誰都唯唯諾諾不敢說話，遇見只白鶴，都能嚇得躲在她背后，抓著裙子小心探頭：</p>

“師父，這長腿鵝不會咬人吧？”</p>

……</p>

想到昔日童趣，南宮燁饒是性格如同不化冰山，嘴角也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p>

一晃十幾年，青墨也成大姑娘了，看這出神模樣，還情竇初開了……</p>

女大不中留呀……</p>

只可惜徒弟的心上人，不怎么讓人放心……</p>

想到謝盡歡白天熟練搭訕女子的舉動，南宮燁難免懷疑此子的具體品行。</p>

本來她想暗中觀察謝盡歡，先幫徒弟摸摸底。</p>

但謝盡歡早上回到王府后就沒出門，而后又進了宮，剛剛才折返。</p>

此時南宮燁在高空遙遙監(jiān)視，可見謝盡歡先是去郡主屋里坐了下，而后很快就出來，到客院附近探頭望了望。</p>

她本以為謝盡歡會湊上去，摟著青墨說說話，甚至親嘴調(diào)戲什么的。</p>

但萬萬沒想到，謝盡歡看了眼就進了屋，而后就帶著兵器，鬼鬼祟祟翻上房頂，孤身朝外行去。</p>

嗯？</p>

南宮燁瞧見這可疑行跡，不由目光微凝，暗暗思索：</p>

他大晚上出門，準備去做什么？</p>

勾欄聽曲……</p>

還是去見某些神秘高人……</p>

難不成這正氣十足的面具下，還隱藏著令人發(fā)指的真面目？</p>

念及此處，南宮燁自然無聲無息落地，跟了上去。</p>

因為知道謝盡歡‘追兇入神’，感知力遠超俗子，南宮燁還保持了很遠距離。</p>

結(jié)果沒跟多遠，她就發(fā)現(xiàn)謝盡歡東街撿個斗笠、西街撿件蓑衣，變成了風塵仆仆的江湖客！</p>

甚至連步態(tài)、身形都略有改變，如果她不是一直跟著，猛然在街上遇見，都不一定能認出來……</p>

此子果然有問題！</p>

看方向是去逍遙洞，他準備去見誰？</p>

冥神教接頭人……</p>

還是南疆巫盟、龍骨灘邪道……</p>

又或者北周暗樁？</p>

念及此處，南宮燁不由眉頭緊鎖，甚至有點擔心挖出謝盡歡真面目，乖徒兒會傷心欲絕。</p>

但為了徒弟著想，她必須摸清楚謝盡歡底細！</p>

如此一路尾行，謝盡歡很快來到了逍遙洞，無聲無息鉆進了一個皮草鋪面。</p>

南宮燁瞧見此景，就知道鋪子里面藏了秘密，因為距離太遠聽不見動靜，就悄然拉近距離，落在了鋪子側(cè)面，仔細側(cè)耳傾聽。</p>

下方房舍之中，很快傳來了謝盡歡偽裝的沙啞嗓音：</p>

“江州出產(chǎn)的雨前銀峰，你這老頭子還挺講究。”</p>

“呃……閣下又是什么來路？”</p>

“又？老子血雨樓魏昆，過來問點事情。前幾天，有人在威州那邊收了不少‘醉骨香’，買家是誰？是何用處？”</p>

“這個……”</p>

嗆啷——</p>

兵器出鞘聲！</p>

“誒誒！大俠且慢！嗯……前日確實有人收購醉骨香，量挺大，但不清楚是否為一撥人，也難以追蹤去向……”</p>

“前些時日太叔丹在槐江上游屠戮數(shù)百平民，用的是瘋尸花。你覺得這事兒，和太叔丹一事有沒有關(guān)系？”</p>

……</p>

南宮燁聽到這里，微微一愣。</p>

雖然不明白謝盡歡為何化名‘魏昆’，但現(xiàn)在這舉動，明顯是在調(diào)查冥神教妖寇！</p>

至于藏頭遮面，估計是以暴力手段拷問消息，傳出去不好聽，她以前也這么干過……</p>

念及此處，南宮燁懷疑蕩然無存，眼底甚至涌現(xiàn)幾分驚疑，暗道：</p>

剛參加完酒宴，大晚上不在家陪著粉粉嫩嫩的紅顏知己，竟然偷偷跑出來斬妖除魔……</p>

你是想卷死正道俠士？</p>

……</p>

而與此同時，房舍二樓。</p>

步寒英端著茶缸，站在畫卷之前，汗流浹背急急思索：</p>

“嗯……醉骨香勉強能替代瘋尸花，優(yōu)點是好得手易保存，不像瘋尸花一樣得事前準備；但缺點是用量大、見效慢、藥效差。</p>

“瘋尸花只用殺四五百人，就能煉成血妖丹；醉骨香至少得屠戮兩三千人，才能達到同樣效果。如果都是同一伙人來收購醉骨香，那從藥量來看，確實可能和冥神教存在聯(lián)系……”</p>

謝盡歡雙手杵著天罡锏站在背后，本來在認真聆聽，但如影隨形的阿飄，卻忽然在耳邊低語：</p>

“外面有人，似乎是白天搭訕的那個暮女俠?！?l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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