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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辯護人認為，這起悲劇的發(fā)生，源于青春期少年對友情和交往尺度的錯誤認知，他們主觀上并沒有傷害李民的惡意，更談不上故意殺人。他們只是用錯了方式，玩得過火了而已?！?lt;/p>

張遠說完，微微鞠躬，坐回了位置。</p>

他為被告?zhèn)儯瑯嬛艘惶谆恼Q卻邏輯自洽的辯詞。</p>

這套說辭，將罪惡消解，將責任推給“不懂事”，甚至，還分了一部分給已經(jīng)死去的李民。</p>

王啟年一直閉著的眼睛，此刻睜開了一條縫。</p>

林默站了起來。</p>

“審判長，我反對?！?lt;/p>

他沒有看審判長，而是直接看向張遠。</p>

“辯護人剛才的言論，不是在辯護，而是在為罪行進行美化，甚至是在對被害人進行二次侮辱?！?lt;/p>

張遠立刻反駁：“我只是在陳述一種可能性，一種基于被告人心理狀態(tài)的合理推斷?！?lt;/p>

“合理推斷？”</p>

“那么請問張律師，搶走同學的生活費，讓他餓肚子，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促進？”</p>

“將同學換衣服的照片配上侮辱性文字公之于眾，又是為了增進哪門子的友誼？”</p>

“把他按在廁所里，用煙頭燙他的手臂，這又是什么獨特的‘團隊建設’活動？”</p>

林默的聲音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錘子，砸在張遠剛剛構筑的虛假邏輯上。</p>

“還是說，在張律師的世界里，被毆打、被勒索、被公開羞辱，都是受害者主動要求的？”</p>

他頓了頓，視線變得銳利。</p>

“那么，最后被活埋，是不是也是李民為了體驗一種極致的、沉浸式的友誼，而主動提出的要求？”</p>

轟——</p>

這最后一句話，徹底引爆了全場。</p>

張遠猛地站起，臉色漲紅，“你這是惡意曲解！是人身攻擊！”</p>

“肅靜！”審判長的法槌重重落下，“辯護人注意你的言辭！”</p>

他轉向林默，“公訴人，你的反對，法庭予以支持。辯護方剛才的辯護意見，存在引導和美化嫌疑，不予采納?！?lt;/p>

審判長的視線越過所有人，最終落在被告席上那四個瑟瑟發(fā)抖的少年身上。</p>

法庭的威嚴，在此刻達到了頂點。</p>

“黃偉?！?lt;/p>

審判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p>

“現(xiàn)在，我問你，公訴機關在起訴書中指控的，你們四人對李民長期實施霸凌，并最終導致其死亡的事實，是否屬實？”</p>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黃偉身上。</p>

張遠為他編織的那個可以推卸責任的夢境，已經(jīng)被林默撕得粉碎。</p>

他暴露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無處可逃。</p>

黃偉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心理防線徹底崩潰。</p>

“……是……屬實的?！?lt;/p>

他用盡全身力氣，吐出這幾個字，然后整個人癱軟下去。</p>

審判長又看向另外三人。</p>

“你們呢？”</p>

“……屬實。”</p>

“……我們，我們都做了……”</p>

“……是真的?！?lt;/p>

微弱的、帶著哭腔的承認，此起彼伏。</p>

張遠看著這一幕，身體晃了晃，最終重重地癱坐回椅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