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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先去告他們的父母。”</p>

“第二，被害人趙鵬長期被他們霸凌勒索，學校不可能不知道。去查學校的監(jiān)控，去問他的同學、老師。把每一次霸凌的時間、地點、方式，都給我整理出來。這不是一起孤立的殺人案，這是一場持續(xù)了數(shù)年的、最終以死亡為結(jié)局的漫長虐待?！?lt;/p>

“我要讓法院看到，這不是一個‘失足少年’的故事，這是一群惡魔對一個善良孩子的蓄意謀殺?！?lt;/p>

咖啡館里安靜得只剩下背景音樂。</p>

王啟年和劉熙完全被林默的思路帶著走，他們從未從這個角度去思考過整個案件的邏輯。</p>

他們想的是如何符合法律條文，而林默想的是如何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p>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绷帜Ｏ虑脫舻氖种?，身體前傾。</p>

“別只盯著刑事責任。他們的監(jiān)護人呢？《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八十八條，無民事行為能力人、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造成他人損害的，由監(jiān)護人承擔侵權(quán)責任。”</p>

“他們的父母，有錢有勢，可以找關(guān)系，可以請最好的律師。但法律規(guī)定，監(jiān)護人必須承擔責任。我要讓他們明白，生養(yǎng)一個惡魔，是要付出代價的。同時，要讓他們明白未成年人保護法可不保護惡魔?！?lt;/p>

林默說完，將面前的檸檬水一飲而盡，玻璃杯重重地落在桌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p>

咖啡館的舒緩音樂還在流淌，但王啟年和劉熙的耳中，只剩下剛才那番話掀起的驚濤駭浪。</p>

林默身體向后靠，攤開手?！巴踅淌冢业慕M合拳打完了。你怎么看？”</p>

王啟年沒有立刻回答。他摘下金絲眼鏡，用指尖用力按壓著自己的眉心。他一輩子都在法律的框架內(nèi)沖鋒，卻第一次發(fā)現(xiàn)，有人可以拆掉框架，重建一個戰(zhàn)場。</p>

“民事訴訟倒逼刑事立案……用輿論監(jiān)督，卻又不被輿論裹挾……”王啟年喃喃自語，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重新聚焦在林默臉上?！拔覐臎]想過，案子還能這么辦?！?lt;/p>

劉熙的表情同樣復(fù)雜，她看著林默，像在看一個怪物?！澳氵@是在走鋼絲。每一步都不能錯，否則就會粉身碎骨?！?lt;/p>

“風險和收益并存?！绷帜幕卮鸷芷届o?！安蛔咪摻z，難道就看著被害人的母親哭瞎眼睛，看著那幾個小畜生逍遙法外？”</p>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王啟年心上。</p>

他重新戴上眼鏡，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那種學者的儒雅和檢察官的憂慮被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取代。</p>

“我同意！”王啟年斬釘截鐵。“我立刻跟院里聯(lián)系。就按你說的，啟動民事訴訟，要求頂格賠償！庭審過程，我會申請全程公開，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p>

林默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結(jié)果毫不意外。他將桌上那份牛皮紙袋推回到王啟年面前。</p>

“既然如此，我也有個條件?！?lt;/p>

“你說?！?lt;/p>

“這場民事訴訟，我希望以我們‘404律師事務(wù)所’的名義來打?！?lt;/p>

空氣瞬間凝固。</p>

劉熙的呼吸一滯。王啟年剛剛?cè)计鸬臎Q心，被這句話澆了一盆冷水，他愣住了。</p>

一個剛成立的、由幾個大一學生組成的律所，要去接一個注定會震動整個帝都司法界的案子？</p>

這已經(jīng)不是走鋼絲了，這是在懸崖上跳舞。</p>

“林默，這不……”劉熙試圖勸阻。</p>

王啟年卻抬手打斷了她。他審視著林默，后者坦然地與他對視，沒有任何退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