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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封文書從徒單海羅處，通過紇石烈志寧，傳達到了烏延查剌手中之后，所有高級將領(lǐng)心中都有了同一個念想。</p>

要壞菜，后路要徹底沒了！</p>

軍報中說的十分模糊，只說漢軍有一種可以召喚天雷的武器，一路上攻城拔寨，如入無人之境。</p>

完顏謀衍擺在后面的那些營寨，尤其是馬頰河兩岸的軍壘，猶如紙糊的一樣，在漢軍艦船面前堅持不過兩刻鐘。</p>

金國高級將領(lǐng)們一看就知道，這必然是劉大郎又在火器上搞出什么花活了。</p>

當然，另一邊軍報上還說，從馬頰河上來攻的漢軍艦船足有百余艘，這必然是扯淡。</p>

馬頰河才多寬，百余艘艦船自己就把河道堵塞了。</p>

可關(guān)鍵就是，不論多少漢軍，只要沿著馬頰河走一趟，那么事先準備的浮橋全都得完蛋。</p>

馬頰河確實不寬，浮馬渡河可以輕易渡過。</p>

甚至如果狠下心來，派回數(shù)千正經(jīng)兵馬，繞著漢軍艦船遙遙放火箭，就不信不能處理掉他們。</p>

但還是那句話，在一支實力相當?shù)臄硨Υ筌娒媲埃魅魏螒?zhàn)術(shù)動作都是要冒風險的。</p>

別說一條二十步寬的小河了，就算一個小溝渠，慌亂之下，都會讓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喪命許多的。</p>

現(xiàn)在消息還沒有傳開，若是讓潰兵來到戰(zhàn)場，士卒知道后路被斷，那才是萬事休矣。</p>

想到這里，烏延查剌不由得大恨。</p>

為什么火藥火器這種好東西會先出現(xiàn)在山東？</p>

若是大金有幾種此等利器，此時也能派遣小股兵馬，繞到側(cè)翼，去碰一碰漢軍博州的堡壘群了。</p>

你掏我后路，我也掏你后路。</p>

大家后路都斷了，就相當于大家后路都沒斷，戰(zhàn)場還是均勢。</p>

不過事到如今，徒單海羅也沒有其余想法了。</p>

既然戰(zhàn)機快要沒了，那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趁著大軍士氣尚可，全力一搏！</p>

而遙遙望著左翼的行狀，原本猶豫的紇石烈志寧與徒單海羅也堅定起來。</p>

既然撤退是死，被斷后路也是死，等死，死國可乎？！</p>

就在紇石烈志寧準備下令的時候，完顏謀衍從后軍趕來，拉住了紇石烈志寧的衣袖，焦急說道：“元帥此時要出兵作決戰(zhàn)嗎？”</p>

紇石烈志寧點頭以對：“剛剛的軍報，謀衍將軍也看得清楚，山東賊要斷咱們后路了。我擔心，若此時還不出戰(zhàn)，那咱們連最后一搏的機會都沒有了?！?lt;/p>

完顏謀衍深吸一口氣，他畢竟是老成持重之人，此時趁著軍令未下達立即勸說道：“元帥，現(xiàn)在還不是山窮水盡的時候，如何能孤注一擲呢？即便馬頰河被斷，我軍還是能撤往河間府的，到時候整軍再戰(zhàn)即可。可若是將這殺手锏拋出，勝了還好，敗了的話，那連河間府都不得守了！”</p>

紇石烈志寧死死盯著完顏謀衍，一字一頓的說道：“謀衍將軍，按照你的說法，此時我軍竟然算是敗了？竟是應(yīng)該扔下大名府不管，去保河間府的局面？”</p>

完顏謀衍連連搖頭：“志寧，非是我怯懦，而是戰(zhàn)場大略乃是軍議時定下的，怎么能因為一些軍情變化，而倉促改變呢？這又不是有大軍來夾擊了?！?lt;/p>

“志寧如此行事，說一句干大事而惜身不妥當，卻也占上一個見小利而忘命。”</p>

最后一句話就有些重了，而紇石烈志寧竟然不氣，而是長嘆一聲：“謀衍將軍，你誤解我良多。這非是小利，也非我一人之思……”</p>

話聲剛落，聽到兩翼騎兵大陣之中號角聲與鼓聲大作，完顏謀衍慌忙看去，只見烏延查剌與徒單海羅兩部騎兵皆是振奮起來，轟然發(fā)動，如同夏日雷霆震動一般。</p>

完顏謀衍有些恍惚之感，可見到紇石烈志寧微微發(fā)苦的面容之后，又有些恍然。</p>

紇石烈志寧指了指身前正在絞肉廝殺的步卒大陣，繼續(xù)說道：“山東賊一日比一日厲害，如今我正軍步卒，以優(yōu)勢兵力，竟然連幾個小陣都無法攻破，再過兩年可還得了？</p>

原本還以為山東賊火藥用的已經(jīng)出神入化，我大金也煉出了火藥，也能持平一二，可誰能想到劉賊又有其余火藥兵器了呢？”</p>

紇石烈志寧對已經(jīng)陷入恍惚的完顏謀衍誠懇說道：“謀衍將軍，你還記得良弼相公之前所說的嗎？漢人人數(shù)百倍于女真，而劉賊可以輕易讓千萬漢人歸心?！?lt;/p>

“如今我大金相對于山東賊，乃是軍兵銳士不得勝，火藥兵器不得勝，人口后備不得勝?！?lt;/p>

“你看來今日乃是均勢，但這可能是來日十年之間，我大金對劉賊最為優(yōu)勢之時。”</p>

“如今還有拼命的機會，實乃上天垂憐，開國英魂護佑，如何能等著十年之后，劉大郎以二十萬大軍，皆手持火藥兵器來北伐呢？”</p>

“烏延查剌與徒單海羅二人皆是知道此事，方才按捺不住的，我又如何去阻止呢？”</p>

紇石烈志寧言語誠懇至極，完全沒有身為元帥的胸有成竹與趾高氣昂。</p>

而一直與他不對付的完顏謀衍直接沉默下來，片刻之后，方才咬牙正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將所有兵馬全都壓上，我率后軍一萬步卒，立即參戰(zhàn)！”</p>

紇石烈志寧欣慰說道：“有謀衍將軍相助，大事必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