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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壽州十分空虛，只有數(shù)千地方兵馬罷了，武捷軍如果能駐守壽州，那么不但可以堵住淝水通道，而且還能支援宿州與潁州，萬一實在打不過，還可以順著潁水一路北上，回到汴梁。</p>

這就是紇石烈良弼所囑咐的，要為國家出力了。</p>

而且如果這般，武捷軍還可以為完顏亮盡忠，替完顏亮擋住來自宋國的攻勢。</p>

說的再明白一點，武捷軍駐扎在壽州之后，就在金國邊境建立了戰(zhàn)略支點，不拔除掉這顆釘子，宋國很難一路直驅(qū)中原。</p>

于公于私，一舉兩得。</p>

只不過徒單貞與徒單永年聽聞此言皆是臉色一沉。</p>

這兩個姓徒單的是真的不想再為完顏亮這個暴君效忠了，尤其是在徒單太后死得不明不白之后。</p>

可關(guān)鍵在于，經(jīng)此一敗，徒單部的精銳損失慘重，莫說戰(zhàn)場上繼續(xù)爭鋒，就連徒單部在國家中的話語權(quán)都會下降。</p>

一個國家部落制與漢制并存就是這個德行，中央官員地位高低還得看本部落的實力來定奪。</p>

也因此，徒單貞想要趕緊回到遼東，想辦法將這次的損失敷衍過去。</p>

這一路艱險，沒有兵馬護送是不成的。</p>

“此戰(zhàn)之后，完……陛下也不可能再將都城設(shè)立在汴梁了，他需得支應(yīng)關(guān)中的張中彥與徒單合喜，大約會遷都到洛陽。”徒單貞指著輿圖，開始分析局勢：“若是汴梁都不守了，河南地也是根本守不住的。兩位不如跟我一起回到遼東，想必武捷軍的兒郎們同樣想衣錦還鄉(xiāng)的?！?lt;/p>

郭安國與蒲察世杰同時無語。</p>

武捷軍曾經(jīng)長期作為完顏亮的親軍存在，以郭安國與蒲察世杰二人的立場，甚至以武捷軍絕大部分軍官的立場，都不可能向完顏雍俯首稱臣的。</p>

這件事莫說長期處于武捷軍頂頭上司的徒單貞一清二楚，就連完顏亮與完顏雍哥倆都是明明白白。</p>

要不然為什么完顏亮打內(nèi)戰(zhàn)的時候，不將武捷軍召回呢？</p>

不就是因為他需要武捷軍牽制住神威軍與武安軍，不讓他們投靠到完顏雍身邊嗎？</p>

蒲察世杰懶得再打機鋒，直接詢問道：“左監(jiān)軍，右監(jiān)軍，你們二人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說個明白。”</p>

徒單貞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我想要武捷軍所有徒單部族的兵馬?！?lt;/p>

蒲察世杰笑了，郭安國也笑了。</p>

武捷軍中大約有數(shù)百徒單部的精銳騎兵，其中還有一名行軍猛安，四名行軍謀克姓徒單。</p>

也就是說，徒單貞一句話就要拉走近千人。</p>

這怎么可能？</p>

壽州地處金國與宋國的對峙前線，又是整個河南地東部的戰(zhàn)略支點，武捷軍一萬兵馬已經(jīng)是捉袖見肘了，哪里可能分出千余兵馬，只為了護送徒單貞北逃呢？</p>

“你為何不去關(guān)中，勸徒單合喜回來？”蒲察世杰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到時候讓吳璘攻下關(guān)中，從西北來取晉地，如何？”</p>

徒單貞有些狼狽。</p>

他本來也是以忠義自居的，畢竟是國家重臣，父兄又是開國功臣，徒單部還出過皇后太后，也算是金國的大股東，與金國是榮辱與共的。</p>

可到了如今的地步，徒單貞還是要先考慮自己，畢竟，什么都不如活著重要。</p>

徒單貞沉吟片刻方才說道：“阿撒，大金已經(jīng)到了此等地步，接下來的局勢也是混沌難明，聽我一句勸，還是要保存自身為上。”</p>

蒲察世杰與郭安國對視了一眼，齊齊起身，隨后郭安國方才冷冷說道：“左監(jiān)軍，既然你只愿意去取自家富貴，而不愿意為大金國祚拼命，那就在遼東看著我這個漢兒，為大金，為陛下赴死吧！”</p>

說罷，武捷軍的正副總管竟然連繼續(xù)言語的欲望都沒有了，轉(zhuǎn)身就要離去。</p>

徒單貞又是羞愧，又是惱怒，終于忍耐不住，大聲吼道：“我還是大金都元帥府的左監(jiān)軍！你們都應(yīng)聽我的軍令！”</p>

郭安國腳步不停，蒲察世杰卻是扶著腰帶轉(zhuǎn)身：“我的兒子與十幾個親信子侄，上百個族人，都在巢縣為陛下，為大金赴死了。左監(jiān)軍，如你這般的怯懦小人，如何敢在我身前充英雄好漢？趁著彼此還有一分情面，速速滾蛋吧，莫要讓我用手段?！?lt;/p>

徒單貞臉色鐵青，卻終究不敢反駁。</p>

此情此景，只能說金國不愧是軍隊擁有國家，徒單貞雖然在中樞位高權(quán)重，可一旦損兵折將，就連以往的下屬也不會聽從命令了。</p>

“左監(jiān)軍，咱們趕緊走吧?！蓖絾斡滥暾f道：“武捷軍出兵動靜這么大，是瞞不過人的。周圍還有劉賊留下的兵馬，到時候說不得還有一場大戰(zhàn)，再不走就來不及了！”</p>